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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让它乱吗?”

男人凝目看向面前的女子,眼中突然升起某种愤怒。

她依然如从前般对他如丈夫般恭顺有加,可是这种有加里却多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他在她的脸上,眼里,通通没有看到那种日思夜忧的害怕,反而他看到的是从刚才到现在步步为营,甚至就连眼泪,撒娇,哀求,服软种种用在他身上的算计。

就是为了稳住他。

细思极恐,这里面甚至暗藏着对他的深深防备,依如相遇当初,对他再次竖起心墙。

这一刻。

他们的关系,走了一大圈。

似乎又回到相遇最初的那个原点。

而他费尽心机打破两大家族的隔阂,闯进她的世界,甚至在父亲的反对声,他人不看好的目光中,牺牲前途换来的婚姻,到头来却只是徒然。

谁来告诉他!

到底哪里错了?

幽暗的烛火笼罩在他的身上,男人的表情越加莫测,大声道:“我现在不想要听这些!”

不算宽敞的铜轺车中,芈凰看着他,最后点点头,缓缓地松开他:“好,那有什么等后面我们再说,我先为你解剑擦拭休息一下吧。”

说完她就笑着要上前帮他卸甲解除披风,他却一把抓住她的手,死死盯着她,“呵!”

“每次你都能如此吗?”

“假装平静,粉饰太平!”

每次二人大吵过后,总是她先平静下来,表现的好像是一个无事人。

想到这里,若敖子琰再度发出一声嘲笑,感觉自己才是那个总是无理取闹的一方,而对方却丝毫没有受到一丝影响,看着这样的芈凰,他猛然拉住她,另一只手蒙住她的笑眼大喝,声音之大引起远处守卫的士兵为之侧目。

“还有不想笑就别笑!”

若敖子琰大吼,“你如今贵为大楚堂堂储君,未来一国君王,何需迂尊降贵,勉强自己来迁就于我一个小小驸马。”

他的傲慢,甚至直接,令她呼吸急促。

“粉饰吗?!”

“是!”

“我是在粉饰你我!”

“甚至粉饰整个大楚的太平!”

一双曼目之中闪烁着愤怒和委屈,素手不知不觉交叠紧握,芈凰脊背挺直,看着他反问道:“但是我对你退让,迁就,难道有错吗?”

“这不就是你期望的吗?”

“符合这个时代,男人对女人的尊卑顺从之礼,按照你的期望尽其所能做你想要的妻子,为你亲手操持一切!”

若敖子琰语顿,看着此时反问于他的芈凰,突觉此时的她才是那个生于芈室,长于芈室,背负着整个芈室的女子,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你是不是不愿?”

“不愿你说啊!”

“还是你以为你现在的模样,就是我想要的妻子的模样吗?”

若敖子琰大手落在她胸前,可是手掌落下的地方却发出金属铠甲的怦然回响,于是更加愤怒地一拳砸在铜卲车壁上,对她大喝道:“穿着男人的铠甲,像男人一样杀人,你这样真的半分有妻子的模样吗?还有表面恭顺,可笑的是我根本不知道你内心正在想什么!”

怒极反笑。

“不过吗!你现在这个样子才像是我们两个家族人的样子!”

“彼此防备!”

“又彼此需要!”

“而这个样子才像我们之间应该有的样子,你是芈室之女,我是若敖之子,我们两个家族应该就只是互相结盟又互相提防的关系,枉想更进一步是我天真了!”

这一刻,他的眼神锐利,每一言更如利剑刺入她的心房,她强硬的容颜终于龟裂出一道缝隙。

她看着他,也问出心底想了很久,问了自己很久的那个问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