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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上名字那一刻。
脑子里疯狂地想起这么一个问题,那个男人再也不能拿着签字画押的东西来威胁我了。
晚上十点多,我从警察局出来。
手里抱着两个罐子。
我在路边坐了许久,不停有出租车停在我脚边,问我,“小姑娘,去哪儿啊?”
我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面如死灰地抱着两个罐子。
每次抬头,都能吓到那群出租司机。
直到有道声音在头顶响起,七分讶异,还有两分不确信,另外一分是意外,“夏秋?你在这干嘛?”
我眼睛没有焦距地盯着他,半天才认出来他,想挤出笑却没成功,只僵着脸说,“许山,好巧。”
“巧什么巧!我撞人了,刚从里面出来,你怎么在这?”他扯了扯衣领。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想找个借口,脑子却一片空白,“我啊....”
“你手里抱的什么?”他问。
我傻傻地回,“我爸,还有向九。”
许山,“....”
这个人把我从警察局门口捡了回去。
坐在出租车上时,他掏出纸巾帮我擦了擦脸,叹息般说,“才多久没见,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我看了眼窗户,只依稀从窗户玻璃上,看到自己的模糊影像。
低头时,可以看到自己沾满血的双手。
不知道是谁的血。
干涸地印在手指的每一处。
许山正用湿纸巾替我擦拭每一根手指。
我盯着他的侧脸,轻声说,“许山,带我走吧。”
许山头也不抬,“去哪儿?”
司机师傅也回头,“去哪儿?”
我看向窗外,霓虹灯闪烁,整个峡市笼罩在一片五光十色的炫酷光晕中。
我抱着罐子,呼出一口气,“去哪儿都行。”
——
十一月十号,我给夏长远买了块墓地。
一块离我妈特别远,靠在郊区特别便宜的一块墓地。
我只在墓碑前放了束菊花,临走前对着安静无声的墓碑说了声,“我一直没拿你当爸,我知道,你也没拿我当女儿。”
夏长远发疯地抽烟喝酒嗜赌成性,是在我很小的时候。
那时候我们并没有住在峡市。
是后来才搬的。
因为,在我三岁大的时候,夏长远和我妈闹离婚,说我妈不守妇道,怀了别人的野种,给他戴了绿帽。
我妈忍受着街坊邻居的指指点点,最后带着我连夜赶到了峡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