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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胜吓了一跳:“你可别害我,这话若是被房二听到还不得收拾我一顿?”
看着人家房俊官居极品大权在握羡慕一下可以,可若是存了取代之心那性质就全然不同,真以为如今的房俊位高权重就不会如同以往那般打架了?
这棒槌当初的蛮横形象实在是太过残暴,时至今日依旧给同一个时代的纨绔们留下深刻的印记,余威犹存……
“喂!路边那几个,聚在一处嘀嘀咕咕干什么呢?过来过来,先通禀身份看看是不是被海捕追缉的贼寇。”
一个校尉见到聚在一处的一伙纨绔嘀嘀咕咕时不时对大帅那边指指点点,顿时生出疑心,一边呵斥一边走过来试图询问。几人一看不好尤其是窦德威对房俊又恨又怕,唯恐被房俊见到趁机收拾自己,当下二话不说,打马就跑,于胜与刘仁景也不愿招惹麻烦,跟在窦德威身后向
着终南山策骑疾行。
其余十几个纨绔忙不迭紧随其后,一行人蹄声嘚嘚、仓惶逃遁。那校尉追了几步眼瞅着追不上,想要回头招呼同伴骑马追赶,但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回去站岗值勤,没有多生事端。看那伙人各个鲜衣怒马、气势不凡,
想来都是权贵家的郎君,还是不要招惹是非为好……
……佛门“盂兰盆节”与道家“中元法会”碰在一处,可谓普天同庆、热闹非凡,整个长安城都洋溢在节日的欢快气氛之中,朝廷各级衙门几乎同时停摆,但京兆府
的后堂依旧人头攒动,算盘珠子的响声噼哩叭啦连成一片,清算各处寺院、道馆产业的工作紧锣密鼓的照常进行。马周是个务实之人,没心思去关注僧道们的争权夺利,只想着尽快将佛道两派的资产厘清,眼瞅着就要秋收了,把两派应该缴纳的税赋数额注定出来马上实
施收缴。
一个书吏捧着账簿走过来,禀报道:“府尹,这本账簿有问题。”
马周喝了口茶水:“什么问题?”
“这是万年县的账簿,上面记载着西明寺的田产,但是其中有多项与实际测量并不符合……”
“本官不管这些细枝末节,直接说结论。”“……”书吏小心翼翼道:“地契虽然在西明寺,但账簿上并未载明这块地的来龙去脉,更无土地买卖的交割文书,所以应该是不知何人将土地投献于西明寺,
借其寺院免税之资格予以逃税。”
马周接过账簿翻了翻:“能确定吗?嚯,一万三千亩?大手笔啊!”大唐建国之初实行“分田到户”政策,每一个十八岁的男丁能分到一倾地也就是一百亩,其中二十亩是永业田,这是个人永久拥有的,死后可以传承给子孙,
但只能种植榆树、桑树、枣树等,其余八十亩是口分田,所属权是国家的人活着的时候一直种植,人死之后国家要收回予以再分配。
一万三千亩几乎就是一百个家庭能够分到的土地,可见当这些土地投献于寺院名下逃税的同时,已经有百余个家庭没有了土地,实际上破产……
书吏忙道:“确凿无疑,只不过尚不能确定究竟何人将土地投献于西明寺以之逃税。”
“管他是谁?”马周不以为然,将账簿还给书吏,吩咐道:“马上带人前往万年县衙,将这块地的所有的文书契约封存起来,收归国有,另外行文西明寺因其隐匿土地行逃税之实,按照这些年所逃税款之五十倍予以顶格罚款。另外,行文所有寺院、道馆若主动将隐匿之土地交出并且补足所逃之税款则既往不咎,否则全部予以顶格罚
款,严惩不贷!”
“这个……”书吏迟疑一下,小声提醒道:“能将土地投献于西明寺肯定不是普通人家,而且也绝对不会是孤例,应该是大有人在,如若顶格处罚、严惩不贷,是不是影响
太大?”
谁能将这么多的土地兼并下来并且投献于西明寺这样的天下名寺?不是勋贵就是宗室,普通的官员根本做不到。
一旦予以严惩,必然触动一大批人,导致沸反盈天。马周怫然不悦:“如何应对接踵而来的麻烦是本官的职责,而你的职责只在于将本官交代的事情办妥,确保每一个环节都没有疏漏,如此上下一心、秉公执法才不枉陛下之重托、不负百姓之信赖,办好你自己的事,其余无需你过多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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