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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白日里阳光被雪地反射得过于刺眼,大家的瞳孔收缩得有点厉害,一时恢复不过来,入夜以后就感觉格外地伸手不见五指。
原野上,空气中弥漫着雪后的湿气,挡风玻璃一直在起雾,雨刮只得不停工作。
不是养猪小心翼翼地驾驶轰轰的运输车,避让着虽然稀拉但因为影影绰绰看不清楚而格外危险的树木,仿佛在拍恐怖片,连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夜行迷雾森林》。
不是养猪第三次问六月天:“我们车灯真的开了吗?”
六月天:“......真的开了。”
虽然微弱得像两团飘飘荡荡的鬼火,凿壁偷光或者来包萤火虫估计都比这个亮堂。
不是养猪很后悔对自己猫头鹰的视力过于自信,以致于早早夸下海口。他只想着雪地会反光,古人还能映雪夜读,却忘了“山海经”的夜里是没有星星的!
光源都没有,哪里来的反光?
晃晃荡荡的车厢里,抓紧时间小憩的三人尚未意识到自己把身家性命交给了一个瞎司机。
车厢里点了一盏小壁灯,虽然昏暗,但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已经够用了,竟然还有点儿温馨。
虽然是临危受命大逃杀,但也许因为配了车的缘故,竟然有种说走就走公路旅行的错觉。强扭的瓜刚刚从学霸的降智打击中恢复,本还想说两句暖场话,但左右看看,忽然发觉自己好像是多余的。
周周见记者朋友已经歇了采访的心思,便又恢复了毫无形象的咸鱼瘫姿势;瘫着还嫌不够舒服,还要抖一抖。别人只是抖腿,她全身都在抖,以她为中心,振动的波纹沿着矿石一圈一圈扩散,给她嘴里哼的小调打着节拍:“我只是一个过客,从你的世界路过......”
姜若从闭目养神中勉强掀开眼皮:“你这是帕金森氏病吗?”
“这破车没有减震,你不觉得颠得慌吗?”周周一边说一边从矿堆里扒拉出他们的给养,拆开一包基山产压缩饼干,“只要跟这车保持同频率振动,就颠不到我!”
强扭的瓜已经快要被颠散架,闻言就有点跃跃欲试:“真的?”
姜若嘴角抽了抽,想象着晚上下线回去又看见周周的名言上新闻,顿时扶额:“饼干给我来一块。”还是吃点东西压压惊。
秋大没有食品工程专业,基山出品的压缩饼干是在生物系实验室制造的,用的是搅培养基的搅拌器和消毒培养基的灭菌锅......等等,吃饼干就吃饼干,为什么要思考这些?
姜若晃晃脑袋,拈起一块饼干——看这尺寸,跟电泳凝胶一模一样大,肯定是用的同一台......不不,不要再想这个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若总觉得这饼干吃起来有股培养基的味儿。
门“刺啦”地开了,吾皇灵巧地翻进车厢,看了一眼姜若,语气带着点儿征询:“六月天坚持让我进来休息......”
周周腮帮鼓鼓囊囊地像只仓鼠:“放那俩孩子在外面靠谱吗?”话是这么说,还是挪开一块地方,又给吾皇递了一块饼干。
姜若三口两口把饼干塞进嘴里:“也该换岗了,我出去看着。”
“其实我觉得晚上应该没事。”周周嚼着食物,含糊不清道。
姜若自顾自检查枪支弹药:“你又知道?”
“你想啊,长期生活在这种冰天雪地的环境下,是不是很容易得那个什么......对,雪盲症?”周周用力把饼干咽了下去,开始发表高论,“所以它们的瞳孔要收缩得很小。但是到了晚上呢,要想有猫头鹰那种夜视力,瞳孔又要放得很大才行。”
姜若明白了她的意思:就算瞳孔有一定的调节能力,但是虹膜的弹性也是有限的,不是你想大,想大就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