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与为偶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恬溜中文t6zw.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马上,若敖子琰握着马缰依然不动,俯视着这黑夜的昏暗和人心的不安,望着不断靠近一身金甲的女子,没有多余的话,或者说。

该说的,四周的人,已经帮他们两个都说了。

劫后重逢的喜悦。

两军汇合的欢呼。

还有彼此的防备。

跟在他和她身侧的江流,杨蔚,齐达,紧张的清浦和养由基,甚至更远处还有若敖氏的叛徒,背叛者,闾一,还有凤翎暗卫的叛变者欧阳奈,以及各个朝中大臣神色不一……而他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让人更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什么。

江流因此更加热情地想要让他说些什么,表达此刻重逢的心情,“公子!”

“公子!太女没事,真是太好了……”

可是若敖子琰只是轻轻扯了扯手中的马缰,座下宝马高抬起马蹄,散漫地上前两步,而他看着她,眼含轻笑,随意地开口道,“凰儿你身为太女,如此这般亲自相迎,我身为驸马可不敢当啊!”

一语落下。

四周原本高兴的众人微微一愣,却又立即陪上笑脸,纷纷斜插打浑。

江流笑道,“太女,驸马,在说笑话呢!”

“嗯!我听出来了!”

芈凰闻言点头,继而隔空狠狠瞪了男人两眼,当着众人的面再度驱马上前拉住他的马缰,笑着反问:“驸马,你明明是大楚的功臣,你怎么当不起?”

“那你来告诉我!……”

一语双关。

她是质在问他。

若敖子琰发出一声不明意味的笑,回握住她的手,抚过她的手,两个人的心跳和脉博声突然放大,在交叠的手掌间,怦然加剧。

隔了那么久的时光。

数月不见,再度清晰可闻。

一个很快,就像场中那些莫名急促的呼吸。

一个很慢,就像场中那些故意放缓的步伐。

“走吧!既然你要欢迎我,我们今晚当不醉不归!”

二人的目光彼此追逐,争斗着,直到化作脉脉暗流,一方服软露出委屈之色,若敖子琰方才露出一笑,回挽住她的手,却不经意间摸到她手背上粘稠的血浆,微微皱眉。

本来要笑的芈凰,注意到他要收回的手,突然一把紧紧握住,然后用另一只手扯起披风一面擦拭着手背上甚至脸上看不见的血迹,一面低头说道,“子琰,你知道吗?在你没有回来之前,越椒将瘟疫送进凤凰山中……如果我们继续等下去,我怕我不能活着再见到你和庄儿……”

一滴滚烫的眼泪突然溅落。

烫的手背的主人突然惊醒过来。

男人抬头,一个身影已经扑向他,两个人身上坚硬的铠甲发出巨大的磕撞声,若敖子琰紧紧拉住马缰,稳稳接住来人,想要发出苛责,可是芈凰却紧紧抱住他,不准他再退开。

熟悉的味道回荡在鼻息之间,滚荡的眼泪顺着他的铠甲“滴嗒-滴嗒”滴落,最后浸进熟牛皮缝的皮甲缝隙中,滚烫着早已坚硬冰冷的胸膛,在他面前一边边低声呼唤他,“子琰!……我听越椒他说你战死在北方……我真的好怕!”

“我怕你真的……”

“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若敖子琰终于忍不住软下语气,抱住妻子,摸了摸她的发顶,听着她在耳边倾诉衷肠,“这一路辛苦吗?”

“累吗?”

芈凰抬头看着他,这么近的距离,那担忧的眼神没有丝毫作假,突然戳中男人的心房,“我的丈夫?”

他看着妻子望过来小心而不安的眼神,一身铠甲装扮更如当初从楚庸战场上归来一般,金环高束,浑身浴血。

他曾发誓再也不让她经历战场,可是他还是没有做到,一把用力抱住她,当着众人的面,抱着她激烈拥吻,而眼泪却不知不觉落入二人口中。

“不累!不苦!”

“我只怕,怕我赶不回来,不能回来看到你,就像看不到父亲!……”

他的人生,第一次尝到败北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