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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免争端就要丧权卖国吗?”
“李叔时,我倒是忘记了你这个老鬼,怎么你也想在这懦弱无能的君王面前博一个好前程?”鬻拳大笑看着面前的李老道。
李老闻言面若猪肝色,咬牙切齿地指着地上潦倒一生的大阍道:“鬻拳,你以为人人像你一般就叫好?你说这些不过是想要诋毁君王成全你的忠臣美名,其心才是恶毒无比!殿下深受民众爱戴,只有你一人在此谩骂,故意诋毁!”
话落,他请求立即打杀了此人,以正视听。
若敖子琰已经大喝道:“还不给本帅堵了他的臭嘴,绞了他的舌根,以正视听!”
他的话落下,大批士卒持戟冲上,一阵兵甲撞击声和人潮拥挤声过后是巨大的争执声此起彼伏响起,“你们有本事就杀了老夫,老夫会下到九泉之下告诉我大楚先祖,来日我大楚到底是姓羋还是氏若敖?”
众侍卫闻言就要杀了他。
芈凰猛然起身回头大喝:“都给我住手!”
顿时一柄短剑从人群中朝她掷来:“去死,无能之君!”
若敖子琰顿时将她往怀里用力一拉,然后迅若雷霆般反手接住飞来的短剑就扔了回去,一剑精准无比地扎透鬻拳的心脏。
老大阍顿时捂住流血的胸口,顿时上半身无力地着地,任人如死狗般拖走,还奋力地想要往回爬,爬到她的面前,死死抓住她大骂:“丧权之君,我大楚必亡!……”
人群中响起一阵喧哗声。
“大阍亡了!”
若敖子琰面色阴郁地看着满地献血道:“来人,还不把这里清理干净!”同时将当值的城门卫一并加以处罚,城门卫很快带人将围观的平民全部驱赶离去,野狗也带着仆街立即运来清水,一遍遍的洗刷着城楼下的鲜血。
晚风吹在她的身上,身体遍体凛寒,芈凰浑浑噩噩地被人送上马车隔绝了周围所有渐渐失望的目光,还有指指点点的议论声。
此时,她想冲出去责问潘崇。
诚如死去的城门大阍所嘲讽的,潘崇从始至终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抽身事外任其发生,视若无睹,就像过往的每一次。
她不禁想要大声问道:为什么不反驳?为什么不是老师对她提出对若敖氏的质疑,而是一个没有双腿的城门大阍?为什么强烈要求她与若敖子琰休兵还要让权?国家的尊严和法制就不重要了吗?就算战败而亡,她也至少努力过!无愧于心。
这一刻,她十分怀疑自己听从了潘崇的建议休兵让权是错的。
这根本不是让权,是丧权!
她觉得自己甚至有一点分不清谁是忠臣还是奸臣?潘崇这样算吗?维护她的李老算吗?还是死去的鬻拳才算?……
良久,马车外潘崇上前向她和若敖子琰要求厚葬鬻拳,“子琰,鬻拳虽然无礼谩骂君王,但是老师还是请你厚葬于他,不要因为他再让若敖氏遭受攻讦,也让殿下承受后世的指责!”
“否则千年之后的史书上定会又为他今日的大胆兵谏添上一笔。”
“那就以大夫之礼厚葬吧!”
若敖子琰面色不好地应允了此事,可是一想到他当着全郢都上下辱骂若敖氏为“叛乱之族”,就恨不得将其抽筋拔骨,投进刑狱司,叫他尝尝拔舌的滋味,可是他已经死了。
潘崇回头看着鬻拳的尸体被一卷麻席草草盖住,叹道,“当年我与他同朝为殿,如今我已位至一国太师,受帝王倚重,倚立三朝不倒;可是他却潦倒一生,守着城门,最后无人送终!”
“人的际遇还真是不一样。”
老奴安排好人为老大阍收敛了尸体,整理他的衣装,而他则扶着潘崇上车,“太师上车吧!”
“嗯,他说的对,我这双腿确实不中用了。”
潘崇拍了拍自己的一双老寒腿,颤微微地爬上高耸的战车,喘气道,“多年来,我每遇出行必得君王赐座车马以示尊崇,却更加不良于行,唉……”
“所以他骂我骂的对啊……”
老奴闻言只是微微一愣,继而一笑望着眼前的老者,“可是我知道太师并非真的是他口中那样的人。”
“他不懂太师。”
“太师却懂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