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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子期木然看他一会儿,“随你。”甩袖子离去。

周寅看着他那矫健的背影摸下巴琢磨:刚才好像看到韩大将军脸红了,真是百年难遇的奇景,没想到这么威武霸气的一个人竟然如此不禁逗。不过说起来,也是时候找个稳妥的地方把范榕的娘接出来了,如果韩子期能帮这个忙,就能省去他好大的麻烦!

韩子期做事雷厉风行,没过几日慰思侯的侯府中就传来消息,说是侯爷的母亲在园中走路时不小心被假山石绊了一跤。

这一跤摔得有点重,磕到了头,接连两天人事不省,连陛下都惊动了,特意下旨命太医院一个平日只给皇后,贵妃看病的院正去给诊治。

太医医术不错,去给扎了两针之后老夫人就悠悠醒转,只是留下了后遗症——有点呆呆傻傻不认得人了!

周寅于是对昊禹发了大火,定要回去看看。

昊禹这下也不敢再拦着,知道范榕的娘虽然是个小妾,在外人眼中一文不值,但在范榕眼里定然金贵,只得松口放行。

好在范榕只回去了几日便又回转,不等陛下派人去三催四请,就自行回了畅思阁,只是那脸色沉闷得很,可见他那个小妾娘的病情不容乐观。

昊禹提着小心问了问,才知道那女人头上的伤势是好了,性命无忧,只是因此犯了糊涂,见到范榕这亲儿子也连打带骂,且骂得颇稀奇。

一般人骂儿子,多是不上进,不孝子之类,这女人骂儿子则是不要脸,丢人现眼,辱没祖宗!

陛下不会劝人,但看脸色也知道心上人这回是气得狠了,不会劝也得劝,略为笨拙地轻抚周寅的后背,“病时的胡言乱语你别当真,她正糊涂着,肯定自己都不知说的是什么。”

周寅沉默不语,半晌才低声道,“都说酒后吐真言,我娘这病了之后说的应该也是真话,大概她心里一直是这么想的,只是隐忍不说罢了。”遥遥望着桌上一个青花笔洗幽幽道,“世事难两全,我只对得起陛下就好,对其他人只能尽力而为了。”

昊禹被他一句‘只对得起陛下就好’给感动到,接连几天大批的赏赐不断,每晚来看望的时候顾忌着范榕最近的心情肯定不会好,也能做到柳下惠般坐怀不乱,只随意说点趣话逗他开心。

周寅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便不再多理会昊禹,两只眼睛只盯着卢太医,卢太医不愧是太医院魁首,医术了得,最难得是能举一反三,触类旁通,虽然从来没接触过高深武功,但慢慢摸索着就能配出辅助周寅练御息功的药物,效果比曜菡师傅的御息丹不遑多让。

因此卢太医如今在周寅眼中是个天大的人才,每天除了把他开出的药方都硬性要过来珍藏外,就是对着他使劲琢磨,寻思着如何能将人从太医院抢到自己的属下,任期终身制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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揾鼎侯内,一个中年男子正面带忧色的和一个通身富贵气的老夫人说话,“那女人绝对是被榕儿掉包了,虽然模样有些相似,但细看就知道不是一个人。”

老夫人满脸不悦,“那女人是个什么低贱身份,不过是摔了一跤,哪里值得你亲自去探望?”

“她毕竟生了榕儿,出了这么大事儿我们都不闻不问那也太说不过去。”

老夫人一敲椅子扶手,“她本就是咱们侯府中的一个奴才,有什么说不过去!”

中年人苦笑,“那是以前,现在不同了,皇上对榕儿有多看重,您又不是不知道。”

老夫人恨恨哼一声,“和他娘一样不知廉耻,公然做这种事情!列祖列宗的脸都被他丢尽了!早就说这娘两儿不是好的,你父亲偏不听,在世时只知一味偏宠!现在好了,宠出这么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中年人正是范榕的长兄袭了揾鼎侯爵位的范桐,因为养尊处优惯了,反应不够敏捷,因此虽然赶紧踏上两步却没能拦住老夫人口出恶言,忙四周围看看,好在伺候的人刚才都被遣了出去,门帘也拉得严严实实,这才松口气,皱起眉头,“母亲慎言,榕儿本就对我们不满,这话要是再被有心人传到他耳朵里还不得立时翻脸!”

老夫人对家中这个小妾和小妾生的儿子本就深恶痛疾,不想老了老了反而要反过来顾忌这两人,心里如何能痛快?

黑沉着脸气了一会儿后才想起问道,“你刚说什么?那贱人被掉了包?榕儿想干什么?”

揾鼎侯揉揉额角,“我也不知道呢,”又亲自转去门外看了看,确定无人后才回来忧心忡忡道,“榕儿从小被父亲宠坏了,心高气傲的,这二年就算皇上对他恩宠赏赐不断,他心里只怕也是不愿的,我怕他这是要跑路啊!到时候皇上必然震怒,他倒是不管不顾地走了,我们这些亲眷只怕会成顶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