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二 私心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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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楯车没有火炮，那就去征发周边的壮丁来！”阿林保用女真语说道，“东江军不是号称仁义之师么？咱们让老百姓去搬开拒马，让老百姓去填壕沟，看看他东江军开不开火！”

“阿林保，你这是拿自己人的人命去送死！”刘爱塔瞪了阿林保一眼，“汉人的命难道不是命？老汗王早就说过，不论汉人还是女真人，都是大金国的子民，你难道敢拿大汗的话当耳旁风吗？”

阿林保重重地哼了一身，也不再言语。努尔哈赤的确说过要把汉人和女真人一视同仁的话，可是这句话属于一句正确的废话。大金国上下都知道，连大部分汉官都受到排挤，汉人百姓怎么可能与女真人地位平等？可是刘爱塔与努尔哈赤关系非凡，他拿这句话来压阿林保，阿林保也不敢说什么。

“我主意已定，对于东江军，咱们只围不攻。”刘爱塔说道，“向留守辽阳的阿巴泰贝勒求援，请发辽阳的火炮来支援。”

军议已毕，刘爱塔在营中巡视了一番，他的弟弟刘兴治紧随其后，走到僻静无人之处时，刘兴治突然开口道：“二哥，你对东江军围而不攻，只怕是动了什么私心吧？”

“什么私心？我说的是实话。”刘爱塔回答道，“既没有楯车又没有火炮，你要怎么啃下这个乌龟壳子？”

刘兴治闻言，笑着摇头道：“二哥，你我是亲兄弟，对我你有什么可瞒的？没有楯车，咱们就地打造难道不行？没有火炮，咱们挖壕徐进难道不行？要打，办法有的是，可二哥你只是一味拖延不战，不是私心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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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被自己的弟弟识破，刘爱塔只得长叹一声，随后低语道：“我是有心要放走这些几万百姓。他们在咱们大金，都是给女真人当奴隶使唤，最终也不过落个累死饿死的下场，若是能逃走，说不定还能有个活路。”

“唉。二哥，我理解你说的，咱们都是汉人，自然看不得汉人百姓受苦。只是你若纵容这东江军将这七万百姓带走......二哥，七万可不是个小数目，老汗王若是怪罪下来，你我兄弟担当得起么？”

“天塌下来个高的顶，老汗王怪罪下来，为兄来顶。”刘爱塔说道，“再说了，这七万百姓都是因为王侃浪战丢失金州才被东江军带走的，老汗王要怪罪，首当其冲的也是他王侃。”

听兄长这么解释，刘兴治点了点头，可是旋即又担忧地问道：“二哥，几十年前，咱们家也曾经是大明的百姓，那大明官府盘剥起百姓来，跟女真人可有的一拼，这些百姓逃到大明的土地上，就能有好日子过了？”

刘爱塔意味深长地看了刘兴治一眼，随后长叹一声，回答：“我不知道，但咱们总得尝试着做些什么吧。兴治你可知道，由于东江军打进了辽南，辽南各处百姓纷纷起来反抗女真人，他们打出的口号是什么吗？”

“愿闻其详。”

刘爱塔从怀中取出一面手帕，上面写着一首短诗：

与君捧出饯行酒，行人钢刀各在手。

项上铁链扯将去，一走东江不回头。

望沧海，海波流，浮木此身不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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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华夏英雄汉，何为鞑子做马牛？

刘兴治将这短诗读了一遍，只觉得诗的最后一句振聋发聩。“我本华夏英雄汉，何为鞑子做马牛？”想到自己的汉人身份，再摸摸后脑上早已留起的辫子，刘兴治竟觉得脸上有些发烧。

“你我已经在老汗王手下效力二十多年了，汉奸的骂名，怕是早已洗刷不干净。”刘爱塔叹道，“只是这些汉人百姓，咱们能救一些就是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