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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千夫长一见陈将军来,忙收敛方才倨傲,快步上前行礼,小心询问:“将军,您怎么来了?”

陈将军快步走至,经过他身边时,沉沉看他一眼,目光竟有些骇人,随即一言不发,大步继续往前走。

白千夫长心头一跳,弯着的后背微僵,心底隐隐一阵不安。

再抬起头时,正撞见跟陈将军一起来的两名亲随,以及胡郎中……和李禅秀。

知道他们是跟陈将军来的,白千夫长自不敢再对李禅秀出现在这有什么意见,甚至不明显地往旁边让了让,给这几人过去。

裴二在李禅秀出现时,目光便落在他身上。

李禅秀经过他身旁时,不着痕迹地朝他笑笑,随即和胡郎中一起走上前,裴二的目光也不自觉跟着移动。

两边士兵在刚才陈将军经过时,就自发让开路,这会儿都伸长脖子张望,好奇发生了什么。

陈将军一路走到正给士兵打菜的伙夫旁,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忽然一把夺过铁勺,从桶里舀出一大勺菜。

他沉着脸,也不用筷子,当场就用手抓些菜,不怕烫似的塞进口中,大口咀嚼。

渐渐,他目光变得骇人。旁边伙夫吓得一声不敢出,大冷的天,额上竟渐渐冒出汗。

不远处,白千夫长见状,脸也微白,心里一阵发慌。

“哐啷!”

铁勺忽然被重重扔回桶中,溅起少许菜汁。

陈将军带着压不住的怒气,喝问伙夫:“这菜你尝过?”

伙夫急忙抬袖擦擦额上的汗,战战兢兢:“尝、尝过。”

“那好,我问你,可尝出这菜的味道有问题?”陈将军压着怒意继续问。

伙夫已经两股战战,余光瞥见不远处的白千夫长,又咬咬牙,颤声回:“禀将军,没、没有,就是正常菜的味道。”

陈将军眼底明显闪过杀意,忽然冷笑两声,转身对自己的亲随兵道:“把我今早的那份菜拿过来,给他尝尝,再让他尝尝桶里的菜。还有,把管军需的孙恩河叫来,还有白士忠,让他们都来尝尝这菜!”

白士忠就是白千夫长,被点到名时,他明显颤了一下,脸色瞬间更白。

抬起头时,他目光恰好和对面的裴二对上。裴二只淡淡扫他一眼,便收回视线,仿佛他已经是个死物。

白千夫长暗暗咬牙,擦了擦额上冷汗,脚步沉重地走上前。

没一会儿,管军需的孙恩河也匆匆赶到,他是一路急跑过来,有些胖的身体累得微喘。

四下一片安静,士兵们此刻也看出几分端倪,八成是有人克扣他们的粮食,被陈将军发现了。

一时,在场有人沉默,有人死死盯着白千夫长三人,开始不平和愤恨。

管军需的孙恩河此刻仍不了解情况,小心翼翼看旁边的白千夫长一眼,厚实的嘴唇动了动,刚想说什么,就被命令尝一尝那两份菜。

孙恩河还不明所以,一边纳罕,一边干笑对旁边士兵道:“劳驾,给我拿双筷……”

“给我用手抓!”话没说完,就被陈将军带着怒意的声音打断。

孙恩河吓得一抖,再转身,就见白千夫长和伙夫已经跪地,用手抓着盆里的菜吃。

他吓得赶紧也跪下,跟两人一样,抓起盆中那些菜,拼命往嘴里塞。

看着这两个平时威风、经常瞧不起大家的千夫长、军需官,这会儿跪在地上抓菜吃,士兵们都有些解气,可一想到他们可能克扣了大家伙的粮食,又觉得不够。

裴二也冷冷看着,眼中看不出情绪。

李禅秀一贯神色平静,站在陈将军身后,胡郎中旁边。

白千夫长三人狼狈吃了好几口,陈将军终于再次看着他们,沉沉开口:“吃出什么区别没有?”

白千夫长和伙夫都额冒冷汗,不敢答话。孙恩河吃了两碗一样的菜,却一个有盐味,一个没有盐味,此时后知后觉,终于也明白过来,脸不由“刷”地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