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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妈再婚的家庭条件不比从家差,从盛经商挣了不少钱,但人家条件还要更好。对她妈来说,带着个拖油瓶女儿,怎么也不如一个人来的方便自在。
有了后妈就有后爹,张宜进门后,从悦深刻领会到这一点。待后来多了弟弟妹妹,她的存在更是尴尬又多余。
公车停在路口等红灯,从悦收到从盛发来的消息:
“学费的事,你自己也知道美术多烧钱,从你开始学到进美院,花了家里多少我就不说了,虽然不指望你体谅大人,但你要知道你没资格怨你奶奶,我们都对得起你。长辈说话都是为你好,你自己想想。”
“另外告诉你一声,前两天家里来客人地方不够,睡了你的房间。你那间空着也是空着,爷爷改成了客房,以后方便招待客人,反正你也就放假才回来。”
后面还跟着一条数落她的话:
“你这么大了该讲点礼貌,爷爷奶奶都在这坐着,身为小辈你还甩脸色给长辈看,饭没吃完就走人是谁教你的?太没规矩了点!”
从悦把短信内容来来回回看了三遍,摁下待机键,屏幕光一刹熄下去。
她学画画,跟的是画室的老师。一间画室三个老师教课,差不多要教三四十个学生。而从娇学钢琴上的是一对一课程,按课时收费。
从娇学琴的第一个月,家里就添了一架钢琴,虽然张宜的意思是等小儿子长大了也一块学琴,买一架正好姐弟两都能用,但毕竟也一口气花了几十万,算是个大物件。
那时候家里却没人觉得烧钱。
从悦闭了闭眼。
公交车报站声响起,夜色在窗外倒退,灯明盏亮,马路上弥漫着独属于夜晚的喧嚣。
这趟公车只开到学校附近,不过一站路的距离不算太远。从悦下车,踏上站台。
没收到回复的从盛打电话来质问。
“你在哪?!”
“学校。”
“你现在翅膀硬了是不是,说你两句脾气就这么大,跟谁学的?!”
从悦手插进兜里,悠悠道:“你有事没,没事我挂了。”
从盛怒了:“你怎么跟我说话的?我是你爸爸!”
“……原来你知道?”
那头默了两秒,而后是更不悦的语气,“还跟我顶嘴!”
从悦懒得开口,干脆沉默不言。
稍顿几秒,那道熟悉又陌生的男声压抑怒气,说:“今天的事就算了,明天我们一家人在盛城逛,你看着有空就来。对了,你今晚犟嘴实在是不应该,记得找个时间跟你阿姨还有奶奶道歉……”
他长篇大论,直至尽兴才挂了电话。
夜凉如水,脸上不知何时也湿湿的泛着凉意。
本来以为早就不会难过了的。
从悦吸了吸鼻子,抬手抹掉水迹,从包里掏出喜意果冻。因为有些店不卖,她特意网购囤了一小箱。
拧开盖,她咬着塑料管口站在站台上,果冻和果汁顺着吮吸力道而上。
喉咙里腻腻一片,味道特别甜。
从悦吃完果冻,把塑料袋扔进垃圾桶,往学校走。经过面店的时候太饿,进去要了碗牛肉面。
木筷子用热水烫过,鼻子泛酸,她正想抽纸巾,一个人影突然走到她对面坐下。
从悦愣了下,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