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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谦阳带着蒋茹茵早一步出发了,这山庄是在临安城外的,上了马车一路南下,不过半天的功夫,他们歇脚在了另一个小镇上。
这周边还是算是在天子脚下,所有的消息往宫中来回传递的也便利,没什么可查性,不过已经是傍晚,几个时辰到不到下一个小镇,干脆就在这镇上歇息一个晚上,相比这时间,刚好可以和后跟上来的那些人错开来。
吃过了晚饭,苏谦阳要带上去镇上逛逛,三个侍卫随行着,那两个官员也一同跟着不敢有松懈。
入夜的集市很热闹,每个小镇总是有这么一个人流量集中的地方,每到晚上都是人声鼎沸。
蒋茹茵看着那些摊子上摆出的东西,笑道,“若是平宁在,怕是这些东西都要被搜刮了。”
苏谦阳挑了几个示意侍卫买下带回去,带着她到了一家茶馆里,从这三楼窗户看下去,也能看全这集市。
人生百态有时候不就体现在这样的时刻,吆喝的,讨价还价的,还有从对面酒楼里喝醉了晃晃悠悠出来的,也有斜对方赌坊中输得精光被人赶出来骂骂咧咧的,蒋茹茵看着觉得有趣,苏谦阳却是看着她。
上一次看到她这样的神情,是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带她出去巡查的那十来天。
她常常说平宁是个闲不住的,喜欢往外面跑,其实她自己也是喜欢呆在宫外。
蒋茹茵回头主意到他的视线,见他专注的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随口问他,“我们下一站是去何处。”
“去卫县,一天的马车,到那应该是要傍晚了,在那停留一天时间。”话音刚落,楼下那一阵的嘈杂。
抬头看去,斜对面那赌坊里忽然冲出一个人,摔倒在了大街上,继而赌坊里又追出来三四个人,对着那摔倒的人拳打脚踢。
周围的人围观着看那人被打,最后赌坊里走出来一个人,看似像赌坊老板,拉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对着那被打的男子说了几句,直接扔给他一张契约,要他按手印。
那女子几度想要挣扎去到那男子那里,哭喊声连蒋茹茵这边都听见的,但那被打的男子却没看她,只是和那赌坊老板说着什么,最后那赌坊老板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在了地上,那男子急急着抢过来抱在手中,在那纸上按下了手印。
女子哭喊着‘相公’二字被那赌坊老板拉进去了,而那男子却拿着那银子,从地上爬起来,一拐一拐的竟然走进隔壁的酒楼里去了。
听过的很多,却是第一次看到,那女子被拉进去的时候眼底的绝望蒋茹茵瞧的仔细,那种不堪□,不如死了算的神情。
“怎么了。”耳畔传来苏谦阳的问话声,蒋茹茵低下头去,“没什么。”
欠下赌债,卖妻抵还。
这样的事情,也许每天都有可能发生,但真看到了,这心情如何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苏谦阳见她情绪低落,看了一眼门口的侍卫,起身把她拉了起来,“明日要早起,我们回去休息吧。”
蒋茹茵点点头,出了茶楼,除了赌坊外的地上还有些一摊那赌徒吐出来的血,之前那场景早就已经不见了。
“想帮帮她是么。”苏谦阳见她看那赌坊,在她身侧说道。
“帮她付了银子从赌坊老板那赎身出来,她还是会回去她丈夫那里,根结并不在她,而是在她的丈夫那。”蒋茹茵当下不是没想过,既然看到了,那就帮帮这个女子,但帮了后呢,她若不能负责这女子的后半生,这一刻把她带出赌坊,不就是给了她丈夫再卖她一次的机会。
蒋茹茵这话才刚刚说完,酒楼那刚才被打过的男子拎着一壶酒就出来了,手里还拎着一只烧鸡,旁边摆摊的有人看不过眼了,说了他两句,这人顶着满脸的伤口,还朝人家耀武扬威呢,口中喊着,“要你管,你是不是看上我家婆娘了,瞧你这干瘪的样子,有几个银子,你懂个屁,回头我就把家里那俩赔钱货也给卖了,呸!”
别说蒋茹茵的神情了,苏谦阳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色顿时黑了下来,粗俗不堪的语言,为人夫还能无耻到这个地步,为人父竟然还想着把孩子卖了。
苏谦阳还没作何反应,那男子下了阶梯到了街上,看向了蒋茹茵这边,醉醺醺的眼神在撇过蒋茹茵的时候,忽然猥琐的笑了。
忍无可忍,苏谦阳的神色已经森然到恐怖,手一挥,身后几个侍卫即刻上前,把这男子当场暴打了一顿。
这几个侍卫打的,招招下狠手,可比那赌坊里的皮肉痛厉害多了,热的这集市旁的铺子中都有人出来看了,那男子抱头痛喊,“打人啦,还有没有王法,打死人了。”
蒋茹茵被苏谦阳揽在怀里,那眼神实在是太恶心了。
亵渎贵妃是什么罪,若不是微服私访,有人敢这么看着她,当街砍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