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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风呼呼作响,吹着雨滴从窗户里落入屋内,张桂花披着外衣从房间走出来,她手里还拿着盆,脸上的表情有些阴郁,任谁大半夜被雨水滴醒都是不痛快的,自言自语的骂道:“老娘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嫁个短命鬼没钱又没能耐,大半夜的受这活罪,当年真是瞎了眼。”

“娘,大半夜的你骂什么呢?”李宏毅正在收拾行李,还没有睡着,看到儿子张桂花脸色好看了一些,“屋顶又开始漏雨了,雨水都滴在我脸上了,这破房子也不知道要住到什么时候。”李宏毅眉头皱了皱。

“你先拿盆接着,我去屋顶看看,不然晚上没法睡了,你放心,以后儿子一定让你住大房子,还找人伺候你。”张桂花听儿子这么说,脸上露出了舒坦的笑意,“娘等着,我儿子有本事着呢,我知道。”

“大哥,我房里也滴水了。”李小圆一脸无奈的从房间走了出来,李宏毅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他从门后拿出梯子,不知道从哪里翻找出一个破旧的手电筒,拿着就往外走,张桂花对着李小圆说道:“你这死妮子怎么这么不懂事,还不快点出去帮忙扶着梯子,你哥要是摔了,看我不打死你。”

李小圆还没睡醒,被自家老娘这么一喊,她也回过神来,拿了雨伞就往外走,张桂花也伸着头朝外看,时不时看看房间有没有在滴水,等不滴水了,她才出门喊儿子,等李宏毅回家,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张桂花很是心疼,帮儿子擦着脸上的雨水,开口问道:“你行李都收拾好了吗?这次去重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李宏毅这些天费了好大的劲才如愿,他脸上带着笑意说道:“娘,章司令要去重庆,儿子身为警卫员肯定是要跟着的,这是天大的好事,您就等着享福吧。”

谁不想过好日子呢,张桂花从小到大没过一天安逸日子,如今儿子好不容易有了出路,她打心底里高兴,可为人母的,总是担心孩子会在外面有危险,去当兵想出息是要拼命的,她儿子的性格没人比她更清楚,总是不放心。

“你说这个警卫员是捏着那位副官的把柄拿到的,那家伙要是给你使绊子怎么办啊?要不咱们还是不去了吧,在上海滩找个好活计,安安稳稳过日子。”李宏毅神色莫名,拍着母亲的手说道:“娘,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不会错过的,至于那位副官,不等他对我出手,我会先想办法将他弄下来,你儿子可不是孬种,你就别操心了。”

李小圆倒是很佩服自家哥哥,她并不觉的哥哥这样有什么不好,无毒不丈夫,要想出人头地势必要跟一些拦路人为敌的,“娘,我哥的本事大着呢,将来他当了官,娶了陆家小姐,咱们家就是权财两得,谁也不敢小看了,您想想以后的好日子。”

张桂花叹了一口气,儿子不去拼一把,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她也只能在家多拜佛烧香,李宏毅开口说道:“娘,你们不要在外面说陆二小姐的事,我俩还是云泥之别,说出去对谁都不好。”李小圆抢着说道:“大哥,我们知道呢,不会乱说的。”李宏毅满意的点头,他走了家里还有六子跟大姐能照应,他也不担心。

下了一夜的大雨,早起空气格外清新,可空气中夹杂的寒意也越发明显,张桂花要送儿子走,将家里仅存的一点白面做成了馒头,准备让儿子带走,吃过早饭李宏毅背起行李就往外走,张桂花泪眼汪汪,李小圆也很是不舍,家里有了哥哥才没人敢欺负她们。

走出门正好看见了六子跟秦妙莲,六子身上的伤已经好了,看到李宏毅开口说道:“毅哥,一会儿我送你上火车。”秦妙莲也是泪眼婆娑的说道:“毅哥,我等着你回来,哪怕一事无成也没关系,人活着回来就好。”

看她这幅作态,张桂花母女脸色都难看起来,什么叫一事无成,刚出门就咒人呢,李小圆没好气的说道:“不会说话就别说了,我哥跟你不过是小时候的邻居,哪里用的着你等。”自从知道她哥心里喜欢陆二小姐,她就偷偷去打听了一下,陆二小姐简直就是公主般的存在。

在她心里,认定了只有陆二小姐这样真正的豪门小姐才是她嫂子,一个在堂子里脏臭不堪的清倌人,又有什么资格做她嫂子,李宏毅不给她们说话的机会,开口说道:“小圆,注意说话的分寸,莫要闹事,娘,你保重身体,我走了。”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他们家从上到下没人能看得起秦妙莲,他说什么都多余,倒不如直接走。

六子看了秦妙莲一眼,他知道毅哥是下了决心要娶陆二小姐的,秦妙莲虽然被那些嫖客们捧的高高的,实际上她连给陆二小姐提鞋都不配,他也不好说什么,直接跟着李宏毅离开,留下三个女人看着他们的背影。

直到看不见人影,张桂花才脸色阴沉的说道:“秦妙莲我跟你说过,不要再纠缠我儿子了,我不管你是不是卖身,在我眼里进了堂子里那就是臭婊子,你休想脏了我李家的地。”李小圆同仇敌忾的点头。

秦妙莲依然泪眼婆娑,看着张桂花没有任何情绪的说道:“张伯母,您又何必说这样的狠话呢,我这辈子哪怕是做小也是要嫁给毅哥的,你们母女俩若是有困难就去找我,我总是不会不管的。”嘴里虽然说着示弱的话,可脸上的表情却是高高在上。

李小圆恨不得撕烂她的嘴,这会儿可不能闹,闹大了所有人都知道她哥被这个女人缠上了,到时候名声可不好听,她拉着张桂花进屋,秦妙莲有些失望的看着母女俩离开,毅哥不在家里,她要好好耍些手段,总是要收服这对母女的。

进了屋子,张桂花开口道:“你拉我做什么,我要让她知道,她连给陆二小姐提鞋都不配。”李小圆轻声说道:“娘,您可不能说,我估计这贱女人还不知道我哥喜欢陆二小姐的事,要是让她知道了,我怕她会直接缠着我哥不走了,那可就坏事了。”

张桂花一想秦妙莲的性格,还真有可能,“幸好你提醒了我,咱们由着她作,她跟你哥那点情分,作完了咱们也就安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