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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也是刚到,听丫头们说,荷姐儿又吐又泻,已经折腾了好几个来回了。”
“……你也是,怎么就不知道找个丫头盯着她些……”
新德泽语气严厉,还要继续说时,被新德育拦了:“大哥,咱们在这里也无用,先去堂屋坐吧……今天是宣哥儿大婚,府里实在是太忙了,怪不得大嫂。”
“我也是心急罢了。”新德泽看了眼妻子,也知道她这几天忙的倒不开手,叹了口气:“母亲年纪大了,今又累了一天,荷姐儿的事先瞒着她。宣哥儿今日大婚,他那边也瞒着……”
秦氏低头回道:“是,妾身知道了。”
顾望舒看着床上赢弱的孩子,心揪着疼,有心近身抱着哄哄她……可这一屋子的丫头、婆子都看着呢,且哥哥嫂子们都在,小姑娘早已过了七岁不同席的年纪。他虽是她的四叔,却到底不是亲的。
顾望舒薄唇紧抿,跟着大哥、二哥往堂屋走。
“四叔……”他刚一转身,小姑娘便可怜兮兮地唤了他。
顾望舒顿了顿,回头去看。
小姑娘额头上出的虚汗把刘海都浸湿了,看着赢弱极了,他往床前走了两步,她竟向他伸开手臂,神志模糊地:“四叔,我肚子好疼……”
高大的青年眼圈都憋红了,手臂发着抖把小姑娘抱了起来,一手穿过她的腿弯、一手抚着她的后背。还当她是孩子似的。
中午的时候,新荷只吃了一盏碗冰果……就生生的折腾了一下午,肚子像被一把尖刀搅着一样,疼的她喘气都艰难了。恍惚间,像是听到四叔来了……她还怔了一下,天都黑了吧,四叔怎么还会在新府呢?他不是早就去了叶府吗?她有些错乱了。试着喊了一声,竟真的被人给抱了起来。
那人给她一种很安全的感觉,连带着疼痛也像是被安抚了。她慢慢地闭上眼睛,趴在了他的肩头。
“这孩子……终究和你亲厚。”秦氏拿拍子擦了擦眼泪。
新德育回头去看,只一眼,便楞住了,那位传闻中心狠手辣、冷酷无情的内阁大学士竟然一脸温柔地哄怀里的小姑娘睡觉?
他有一次去茶楼找好友,无意间听人闲谈,说是顾望舒去刑部替圣上审问前任首辅阁老杨陶,用蘸了盐水的铁钩子硬是老先生刮的屈打成招。
很是骇人听闻,听者皆唏嘘不已。
那人说的绘声绘色,听着就知道添了水分。但是,这事情大抵是真的,编是编不出来的。
他只觉得,现在的气氛太怪异了,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个所以然。大哥、大嫂对顾望舒太放心了……这也让他很焦躁。
一盏茶的功夫,刘宾背着药箱气喘吁吁地跑来了,他一进门就问:“大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新德泽看了一眼四弟的方向,“好像是睡熟了。”
“好,我先把把脉吧。”刘宾看了一眼高大的青年,说道。现在的顾望舒今非昔比了,府里府外关于他的故事,版本很多。他都一笑置之。
如今,看到他和大小姐如此亲厚,刘宾心里才暗自点了头,明白知恩图报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顾望舒抱着小姑娘在临窗的榻上坐了,小心翼翼地调换了她在自己怀里的位置,把她的胳膊放在了小几上。
刘宾凝神静气,搭了脉搏,半刻后,才放下:“脾胃虚弱、血气两虚……又因吃了大量冰凉的东西,这是急症了。我开个方子,立刻把药给她熬上。”
“大小姐这段时间都要安心静养,冰凉的、辛辣的食物不许再吃了。”
新德泽答应着,亲自送了刘宾出门,又交待云朵跟着去抓药。
秦氏长出了一口气,还好女孩儿没什么大事。要不然,她可怎么活?
“二弟,你先回吧,这边也没什么事了。回去好好歇歇,你今日喝了不少的酒。”新德泽和新德育说话。
出来见了风,酒劲有些上头,新德育看了眼顾望舒,和大哥大嫂告别,他确实该回去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