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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早白合上了眼睛,蠕动着嘴唇,慢慢复述了一遍那三个字:
“换魂蛊……”
换魂蛊,顾名思义,也能明白这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这是一种邪术,只有具备足够高的力量的鬼魂才能使用,它们可以利用这一方法,掠夺别人的身体,强行将原主的魂魄驱逐出身体,鸠占鹊巢。
但这个邪术有一个限制,鬼魂必须要选择一个原主最亲近的人,打上副蛊的标印,如果在七天之内,此人能发现异常,认定鬼魂并非原主,这换魂蛊就能够解开,鬼魂也会被蛊反噬,灰飞烟灭。
但如果被下了副蛊的人没能发现,那么,原主的灵体,将在七天后彻底消耗殆尽。
路早白的思绪乱成一团,从刚醒来的麻木,到在镜子里看不到自己的茫然,再到现在,恐惧已经一点点开始咬噬着他的心。
他觉得像是被扒了衣服,身上赤/裸着一丝/不挂,没了身体的灵魂轻飘飘的,轻到像是气球一样,动一动就能飘到天花板上去。
现在的他不能说话,毫无力量,除了自己和大地什么也碰不到,就是个再虚弱普通不过的灵体,除了不再是人之外,其他的一切性能,都和做人的时候没太大区别,跑不快,走不动,托不了梦也瞬不了移。
路早白静静地躺着,系统也焦灼地等待着路早白的反应。
系统以前的数据里,也记载过类似的情况,有原主被抢了身体后,还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能茫茫然地在街头游荡,到了时间,蓬地一声化成一堆轻烟,连投胎都找不到门。
有的原主是知道这是什么情况的,但鉴于自己的身体已经毫无作为,哪怕再着急地想要去提示那被种了副蛊的人,也是无济于事,别说碰到别人,就算是拿笔都拿不起来,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消失。
人最怕的不是恐怖,而是埋藏在恐惧背后的……无能为力。
因此,系统很担心,路早白会因为这种绝望而索性放弃。
况且他的身体现在应该痛如刀割,灵魂被扯出身体时的剧痛,几乎相当于把体内所有的骨骼敲碎重组一遍,即使对身体没有大的影响,但痛也是够受的,起码得休整……
系统还没有想完,就被路早白干脆利落地打了脸。
路早白咬着牙,闷不吭声地用胳膊肘撑着,膝盖跪地,在地上跪趴了一会儿,硬是用那痛到几近碎裂的双腿,支撑起了整个身子,忍得眼睛里都有了血丝。
系统一下诧异了:
“喂,不要命了?你不再休息一会儿?反正你去得早了,时醒也看不到你听不到你,不如你多待会儿,保不齐过不久他就发现那不是你了。”
路早白仍然说不了话,只能在心里对系统道:
“我知道我做不了什么,可我至少不想像个废物一样躺在这儿等着。还有……我……想见他一面。”
“他”是谁,系统心知肚明得很。
路早白倔起来有多认死理,系统是见识过的。
看着走一步都痛得忍不住微微痉挛哆嗦的路早白,系统只能无奈地开口,用一贯公事公办的冷冷口吻,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
“这也是任务,不过这次我没有积分给你,完成了,你能活;完不成,我们一起死。”
果然,路早白笑了,反嘲讽了回去:
“……谁要跟你一起死。”
从放着娃娃的架子走到门口,路早白就喘得像是犯了哮喘一样,他颤抖着,半透明的身体穿过了那扇门,倾泻的天光,一瞬间把他淹没了,让他冷凉的身体,总算恢复了那么一点点的知觉。
……这是第一天,他还有七天的时间。
路早白捏紧了手指。
如果副蛊种在时醒身上的话,他应该很快就能发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