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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寝殿里燃了安神香,叶臻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直到快午时才慢慢醒转。她穿戴洗漱好出去,一个小宫女守在外头,问她有什么吩咐。

叶臻便问梁王在哪儿。“大约还在西配殿。”小宫女看了看院中的日晷,说,“殿下方才来过,见您睡着,就没有叫您。”

叶臻谢过她。这乾元殿后头伺候的全是无极阁心腹,她便无需隐藏身份,一路往西配殿去。

她进门时,苏澈苏清两个人正挂在苏凌远身上耍赖。苏凌远搂着他们,无奈道:“后天还能见的。下来吧好不好?我要来不及了。”

“父王。”苏清委屈巴巴地说,“我们都知道的,您和母妃来一趟不容易,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能来了。”

“父王要回去和母妃交接,母妃才能出发。”苏凌远说,“这都中午了,你们今天晚上不想看见母妃了?”

“父王,我们不能跟你一起去吗?”苏澈说,“我们可以待在营帐里,不会添麻烦的。”

以前他和阿凌经常出门,两个孩子都说会照顾好自己,还说自己在家更自在呢,近日怎么反倒粘人起来?不会是这几天一直跟他们说危险,倒把他们吓着了吧?苏凌远压下了心底隐隐的不安,放下了他们,带着几分严肃道:“你们就乖乖在家里,听皇祖母和师父的话。”

龙凤胎耷拉着脑袋,闷闷地“哦”了一声。

叶臻这才出声道:“哥。”

苏凌远回过头来,笑道:“睡醒了?”

“嗯。”叶臻应声,拉着他出了门,才说,“哥,你看起来状态很差。”

“是吗?”苏凌远摸了下脸,“长胡子了?好像是有两天没刮了。”一面问她,“饿不饿?给你留了饭。”

“我等会儿去吃。”叶臻说。她迟疑一下,道:“其实,我就是随便一猜七八岁的孩子……虽然是有这个可能,但是……你们这样跑来跑去实在辛苦,把自己和孩子都弄得提心吊胆,而且……万一他们就是想让你们忙中出错……”

“你倒是提醒我了。”苏凌远微微吁了口气,道,“我心里也这样想过,但到底是小心点好,只要跑得动,就没有不来的道理。……延之那边也是在顺着之前归来山庄的那拨活尸还有陈震的线索调查。虽然还没有太多头绪,不过,你还记得你之前在卧龙山郊外遇到的那伙黑衣人么?还有淮安王墓中失踪的尸骨。我们都认为这些东西是有关联的。你应该知道苍梧山里面封印的那个人吧?我和延之前几天都去了一趟苍梧山,我们初步推测那里有制作活尸和傀儡人的基地。”

叶臻点了点头,说:“我在父亲留下的文字里发现了一些线索。现在是来不及说了,稍后我写下来传信给你……也有可能你之前就知道一些,是关于Wuu家、当克蒙自……”

“你说乌家和当克蒙自?”苏凌远微微蹙眉,跟她同步了自己前几天得到的消息。他想了想,对她道:“君墨是不是没跟你说,君执正是乌家的小公子?”

叶臻瞠目道:“什么?”她啧了一声,“算了,回头我自己捋捋清楚。”她接着道:“总之这个当克蒙自很有政治野心,他是陈崇绪赵元璟和温家的中间人,走私活尸全和他有关系,乌家原来就跟他串通一气,算计了我父亲也算计了苏勒牧,让他们俩都背上了叛国的名头。我父亲还说当克蒙自是齐国流亡的皇室子弟,有一个在上京畅通无阻的伪装身份。其实我觉得他们上面还有沧渊的人控制……总之你们在镇南关万事小心。”

她这份怀疑其实早就有了。她清楚地记得,那个假扮成玄天承的男人说过一句“那天在林中,你明明说过……”,指的应该是临川郊外她和玄天承吵架又和好一事。可当时在场只有他们两人,这假人是如何得知?以她目前的认知有三种可能。其一是他信口胡诌恰好猜中,但作为一个计谋,信口胡诌实在太冒险了;其二是有人窥伺所得——只要超过他们的力量,这种窥伺完全能够不被他们发现;其三则是和玄天承一样,作为白家人,能够用秘术获取旁人记忆——当然据玄天承所述,除非对方血统比他纯,否则他作为被获取记忆的一方一定是会有感觉的。无论是第二种可能,还是其他任何她不知道的可能,都指出有一股凌驾于他们之上的力量在玩弄他们。而随后淮西诡异的病例、君识的话、神殿之人的出现和苏冉他们莫名其妙的迷路无一不在佐证这一切。

不过,这种玩弄绝没有它拼命想展现出来的那么居高临下,反而显得故弄玄虚。至少,它是被什么东西限制住了的。而既然是谋,总有人在背后操控,也就一定有迹可循。

“好。我回头叫金吾卫把我这几日的调查结果送给你。无论你接下来往哪里查,万事小心。”苏凌远说。他接着问她道:“之前给你的那块玉,带在身上吧?”

“带着的。”叶臻说。她忽地想到什么,压低声音问他说:“那个玉,其实是让我修炼变慢的吧?害我有段时间总觉得自己身体有问题,每逢突破就失败。”她见他神色躲闪,接连追问道:“按理说,我跟你是龙凤胎,你不该和我一样?怎么你好好的长到二十七了?你还能照常修炼?”

“……这我哪知道。”苏凌远说,“龙凤胎又不是双胞胎,我和你不一样不是很正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