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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想要逃,可是他们连话都不说,路也不认识,逃也无处可逃,只能断续麻木绝望地活着,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这段时期,天|朝大量华人劳工被运往世界各地做苦力,为资本主义建设贡献自己的血肉。
米国最有名的贯穿东西部的太平洋铁路、旧金山金门跨海大桥,就是天|朝劳工的血汗和尸骨一路铺就而成。
就像人们所说的,这条铁路的每一根枕木下面,都有一具天|朝劳工的尸骨。这条大桥的每一个桥墩下都埋着无数天|朝人的冤魂。
这种哄骗甚至偷猎青壮年劳力的方法,甚至有一个形象又充满了侮辱性质的名称——捉猪猡。
温驯听话,任劳任怨,连话也不会说,让吃就吃,让干活就干活,可不就跟猪猡一样。
身为未来人的方敬知道这段历史,可是这个时代的人们不知道啊。
饼画得太过美好,让不少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劳动人民都动了心,咂巴咂巴着嘴,心思活泛开来。
现在的生活真是太辛苦了。
战乱、贫困、朝不保夕的生活,已经磨得这些最底层的劳动人民几乎失去了对生活的希望,这个告示就好像在他们水深火热的苦难生活中点燃了一道光。
如果大洋的另一端,生活真的那么好,只要努力工作,一个月就有十个银币的工资,还有集体宿舍,虽然辛苦一点,但只要勤俭节约,一年下来也能攒上□□十个银币,比现在生活要有指望多了。
多干几年,攒足了钱就回来,娶个老婆生一堆的崽子,安安心心地过一辈子也好。
或者运气好一点,娶个当地的婆娘,就在外面过一辈子也不错。
周围的人三三两两地议论着,有人面带疑色,有人面带喜色,有人神情激动,有人满脸忧思。
也有生活所迫,过不下去的人当场画了押按了手印,哦,不,签了合同。
这种人通常都是没了家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汉,与其留在国内要么饿死,要么被抓去参军,打仗战死,还不如去国外拼一把,万一那边的生活真的那么美好,能混个温饱呢?
方敬看得好捉急,很想大声叫,让他们不要去,去了就回不来了。
可是他只是个灵魂状态,根本出不了声,出了声也没有人听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签了合同,带着简单的行李挥别亲朋好友,一脸忐忑地上了船。
船上大多数都是洋人,用着非常轻蔑的眼神看着这群衣衫破旧的劳工,几个穿短褂的流氓地痞站在他们身后腆着脸笑。
有一个身材高壮满脸横肉的水手点了点人头,跟其中一个像是大副的人叽哩呱啦说了两句什么,大副点了点头,随手给了那几个流氓地痞一袋银元,流氓接过银元,点头哈腰地离开了。
这其实是一艘货船,货舱里摆满了货物。
这些洋人带着满船的鸦|片、廉价的棉布纱布来到天|朝,换取贵重的金银珠宝、茶叶、生丝,还有大量廉价的劳工。
方敬跟在一个中年人身后,被安排进了底部的一个船舱,小小的船舱里已经或坐或躺地关了将近百来人。
这片小小的封闭空间将是未来好几个月他们所有的活动范围,吃喝拉撒全都只能局限在这个有限的空间里。
而这样装运劳工的舱室,方敬注意到这艘船上一共有六个。
汽笛声响,巨大的蒸汽船缓缓启动,满载着货物以及数百的劳工缓缓启航,前往太平洋的彼岸,那个据说连月亮都比故乡要圆充满了自由与梦想的国度。
不幸的是,这条货船并没有如人们所期望的那样顺利抵达海洋的另一边,就在广阔无垠的太平洋上,遭遇了罕见的暴风雨,最后触礁而沉。
方敬站在船舱里眼睁睁地看着这艘货轮慢慢地沉入海底,船长和大副们匆忙驾驶着救生小艇离开了这艘即将沉没的巨轮,每个人都疯了似地想尽办法逃生,没有人还记得最底下的密封舱里那将近七百个天|朝劳工。
无情的海水涌入密封的货舱里,压缩着舱内的空气,他们只能尽量伸长了脖子,呼吸着生命尽头的最后几口氧气。
随着海水的疯狂涌入,空气被压缩到极致,此时的船舱就好比一间充满了粉尘的火药库,只等到临界点的那一刻到来,轰然爆炸。
巨大的冲击力搅动着周围的海水,货轮四分五袋,沉入海底,船上七百多名劳工无一生还,全部成为了海洋的牺牲品。
拖船上,岑九使劲拍打着方敬的脸颊,一边打一边叫他:“小敬,快醒醒!你做噩梦了!”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