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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哥都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呢,殾能自己驾船出海了。
方妈妈慈爱地看着叶驰,道:“驰驰,别管你舅,他是个老酒鬼,咱吃菜。”
方爸爸哈哈大笑。
方敬两只眼睛亮晶晶的,趁着众人不注意,自己一个人偷偷倒酒喝。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月上柳梢了才散席。大家喝得都有点高了,洗洗各自去睡觉。
方敬老老实实地跟在岑九身后,回到房间。岑九给他的口杯里装满水,挤好了牙膏,叫他去刷牙。
方敬摇摇晃晃地举着牙刷,对着镜子望了半天也没有把牙刷戳进嘴里。岑九看不下去了,抓着他的手哄小孩一样让他刷完牙洗完脸。
“睡觉吧。”方妈妈早已经把他床上的厚棉被洗干净收起来,换上薄薄的毛呢毯。
两人在海上漂了几个月,累得骨头都要散了,方敬今天又喝得有点多,早已经呼呼大睡。
岑九抱着方敬,盖上薄毛毯,很快就陷入梦乡。
这一晚,岑九极其罕见地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了自己回到了大齐朝,回到了那间阴暗的充满了铁锈味的牢笼一般的房间。
昏暗的光线下,他看见一个瘦削的身影坐在靠窗的桌子边,一下又一下地拭擦手中的长剑,听到屋外的声音,抬起头冲着他微微一笑。
岑九的眼睛湿润了。
“回来了?”影十八说。
“嗯。”他在对面坐下,看着影十八年轻许多的模样,知道这不是真的,可是又禁不住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
“看样子你过得很好。”
“嗯。”岑九点头。
“那就好。”影十八笑了笑,脸上是放心后的释然,他抬起头,看着窗外。
远方朝霞满天,一轮红日冉冉升空,新的一天已经来临。
“我也该走了。”影十八还剑入鞘,缓缓起身,迎着朝霞的光芒,身影一点一点变淡,最后消失不见。
岑九伸手,似乎想抓住什么。
他还有好多话想对他说。
他现在生活得很好,没有杀戳,人们安居乐业,真正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可以像别的普通人一样,堂堂正正地走在阳光底下,还有了身份证,走在路上遇到麻烦,可以找警察,而不用担心被抓。
他还有了一个特别帅又温柔的男朋友,男朋友还特别会赚钱。
他们开着比铁还硬不容易生锈的钢材建成的船,出海打渔捞船,捞到好多宝藏,遇到了好多稀奇古怪的事。
当然他最想对影十八说的是一句谢谢。
谢谢他当年在他还在襁褓中就把他捡了回来,还将他抚养长大,教会他武功。
但是他又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用说,影十八一定明白了。
岑九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还有点恍然。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白色天花板,和头顶明晃晃的节能灯。怀中这几个月熟悉的重量提醒他,他现在身在哪儿。
看着方勤呼呼大睡的脸孔,岑九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也许影十八只是不放心自己,所以即使死去多年,依然到他梦中与他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