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门三子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恬溜中文t6zw.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那人本就不善言辞,见众人纷纷叫好,更说不出话来。凌云昨日见许黄民与庾三钱对话,混没将庾三钱瞧在眼中。今日又见他这般逼迫他人,心中有气,跃入场中道:“不知这位兄台高姓,我瞧这纸鸢做的不错,料想涂上颜色,定然好看得紧。”
他有意要让许黄民难堪,是以入得场中,并不与许黄民招呼,却先问起做纸鸢之人姓氏来。
这人本被许黄民数落一阵,心中混不是滋味。又见众人纷纷迎合许黄民,当真想找个地洞,立时钻进去。此时听凌云夸赞自己纸鸢做的好看,便犹掉入冰坑之中,只待冻死。却斗见一根绳索垂下,又有了一线生机。
心中感激凌云替自己解围,说道:“在下杨羽默,这纸鸢只是在下随手而作,入不得兄台法眼。我想兄台一表人才,亦是来参加这纸鸢大会的吧。只是不知兄如何称呼,若蒙不弃,倒可一同前往大会。”
他被人数落一阵,脸上甚是无光。此时见凌云替自己解围,一时兴奋,便一口气说将下来。只想趁此机会,分散了众人注意,好早早离去。
凌云脸现惊疑道:“区区贱命,不足挂齿。兄台若是瞧得起在下,叫我凌云便是。我瞧兄台这纸鸢做的确实不错,怎的如此谦虚起来?”
众人方才只听闻许黄民及杨羽默争吵,并未留心放在地上的纸鸢。此时听凌云言语,齐将目光移向放置在许黄民脚下的纸鸢。
只见这纸鸢由四根主枝支撑,最下两枝主杆呈八字长长伸出,长短粗细均是一般。另外两根横卧两根之上,左右两侧亦是一般长短。一根直直伸出,作为翅尾,一根弯曲成弧,当作翅头。四枝相交之处均用竹丝缠绕,不难瞧出,做这纸鸢之人定然费了不少功夫。
凌云从小便无依靠,每逢初春时分,便自己动手做纸鸢玩。初时做成的纸鸢并不求好看,只要能将起放上天去,便能高兴几日。只是纸鸢经不起曲折,两人流落街头居无定所,这纸鸢自然不易保存。
他亦不灰心,摸到了做纸鸢的诀窍后,闲来无事便捡下竹枝来做成纸鸢。如此一来,纸鸢做得多了,便成了行家。到得后来,他做出的纸鸢不但飞得比别人高,更比别人美观。再后来,旁人做成纸鸢,定要牵根线试一阵,才知这纸鸢是否做好。他却只需瞧上这骨架一眼,便能知晓这纸鸢能否飞的高了。
初入院中之时,他见了地上纸鸢,便知这做纸鸢之人定也是能手。瞧他骨架做得匀称,翅膀又在纸鸢身偏上,知这纸鸢定能高飞。
众人里有些能瞧出其中诀窍的,均是暗暗点头,将这骨架称赞一番。即使不懂这其中诀窍的,瞧他纸鸢做得匀称,其上更是剪成一个燕子的形状,虽无色彩可言,但亦能瞧出这裁剪的功夫不俗,心下亦是默许他纸鸢做得好了。
杨羽默本想趁着众人谈论之际,偷偷溜下场去。哪知凌云上得场来先是问他称呼,后又将他纸鸢称赞一番。如此一来,众人便又将目光移到了杨羽默身上。虽说这一次众人均是以赞许眼光瞧着他,较之先前那愤恨之色,不知好了多少倍。
但他生性内敛,又不善言辞。见这许多人盯着自己看,颇有几分腼腆之意。只唯唯诺诺点头称是,并不接口说下去。
凌云见他如此不堪,轻叹口气说道:“我瞧杨兄这纸鸢做得甚好,若无十足把握,杨兄定然不会胡乱在这纸鸢上作画。既是如此,便请杨兄动手,将这纸鸢完成了吧!”
众人见杨羽默纸鸢做得甚好,有不少人颇想瞧瞧这纸鸢做成之后是甚模样。听凌云如此说,便纷纷起哄,要杨羽默在这纸鸢之上着色。
那许黄民倒也沉得住气,凌云上场之后,并不与他说话,混将他当成空气一般。他却只是站在原地,神色间并无半分不满。此时听得凌云让杨羽默在这纸鸢上作画,陡然惊觉这凌云下场来,实是替杨羽默解围来了。
又见众人催促杨羽默为纸鸢上色,若此时自己阻止他在纸鸢上作画,定然引来众人谩骂。但任凭他在这纸鸢上涂上黄绿相间的色彩,自己又看不下去。
正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见杨羽默偷偷瞧了一眼自己,眼神中颇有几分畏惧之色。想是他先前为自己所逼,此时心中仍留有余悸。
灵机一动道:“杨兄在这纸鸢上着色倒是不妨,只是需得想清楚了。若是手上一个不慎,在纸鸢上上错了色。到得大会上让人瞧得不顺眼了,遭人毒打一顿,可别怪在下没有事先提醒杨兄。”
他这话并非吓唬杨羽默,历来纸鸢大会上,不乏有人纸鸢做的太过不是,遭人毒打一顿的。
譬如前年,江西文风府的刘公子,在纸鸢上写了一句‘万刀劈来奈我何,谁教我心护嫦娥’。这句话乃是表自己忠贞不二之心,绝无半分对人不敬之意。
哪知恰巧被万刀门弟子瞧见了,万刀门人见其上所述,以为这刘公子有意写出这几句诗来,讥讽万刀门武功不济。一语不和便动起手来,最后斩去了刘公子一条手臂,这才罢手。若不是瞧在文风府的面上,这位刘公子恐怕要遭万刀分尸了。
又如去年,北府兵六人结伴而来,见一纸鸢之上画着谢安的丹青。这些人与谢玄乃是至交好友,哪能容得他人对谢玄叔父如此不敬?未等对方分辨,双方便动起手来。
其实放纸鸢这伙人只是素闻谢安有经国之才,佩服他处事泰然的那份气度,这才将他丹青画于纸鸢之上,意指高升之意。待双方斗了个两败俱伤,才明白却是一场误会。
这些人没少参加过纸鸢大会,于大会上所发生之事无不记忆犹新。是以许黄民说出这句话来,众人均觉他是一片好心,唯恐杨羽默当真碍了他人的眼,别人痛打一番。
凌云从未去过纸鸢大会,若不是行露提及,他还不知有这样一个盛会。是以对大会所发生之事一无所知,并不相信真有这等蛮横不讲理之人。兼之他对许黄民心存偏见,听他如此说,以为他有意为难杨羽默,喝道:“你这人好不要脸,别人自顾自的做纸鸢,碍着你什么事了?你竟口出此言,威胁起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