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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丞相的嫡长女甄大小姐不是早已病亡?!

甄璀璨轻轻的瞧着甄太后,只见她神色如常,丝毫看不出情绪,似乎早就知晓一切,也似乎没有听进去,只因她实在太过平静,平静的让人难以琢磨。

见甄太后的视线落在春樱脸上,甄璀璨介绍道:“她本是董家姑奶奶的丫鬟。”

“甄大小姐说的是,”春樱再按大小姐的交待,正色的道:“奴婢侍候董家姑奶奶已有六年之久,因惹得甄二小姐不悦,被棍棒相加打的奄奄一息时,是甄大小姐出言使奴婢侥幸苟活,不曾想遍体鳞伤垂死之际被弃于城外,有幸得好人搭救。时隔半年,偶遇到大小姐,便一心追随。”

安禾冷冷一笑,说了句:“怪不得看着眼熟,原来是常跟董家姑奶奶进宫的丫鬟。”

甄璀璨依然认真的观察甄太后,不见怫然与愠容时,才稍松了口气,感慨道:“偶得的一个丫鬟,竟然会神奇的染艺。”

说至此,她连忙扑腾跪下,深深的叩首,道:“璀璨知错,不该被追杀出京城后,没有冒险返回京城,而是没有退路的独自前去寻穗染。是璀璨的一意孤行,以致茶城的郡守和郡兵被杀;也因为胞弟的身患重病急需药物,而连累到全国的药铺和患病的百姓;万不曾想,还害得母亲惨死在眼前。”

甄太后在听,随手捏起一片红枣干,放进嘴里细嚼慢咽。

她又是深深的叩首,“如璀璨在大理寺所言,璀璨是被冤枉的,如今已证清白,罪魁祸首自有董郡守大人查明真相。”

甄太后的指尖没规律的轻点着榻沿,目光悠长而深沉。

她再次叩首,这一次,她的额头重重叩在青砖上,发出清晰的声响,“璀璨未能寻到穗染传人,求祖姑母见谅。”

四面静寂,死一般的静寂。

她自称璀璨,唤太后为祖姑母,亮明了身份。

所有复杂的探究都聚向甄太后,看太后如何对待突如其来的甄大小姐,母亲惨死眼前?是甄璀璨的生母徐氏?是谁追杀她?她说她是甄大小姐她就是了?太多深不可测的疑问,越想越觉蹊跷,越想越不敢随便想。

甄璀璨虔诚的跪着,既然皇太后敏锐深沉,有了如指掌的判断力,想必已知她的身份,使得她选择冒险一博,去试探皇太后不揭露不点破的动机。如华宗平所说‘甄太后对你的态度’,她想知道甄太后对她到底是什么态度,有什么样的打算。

在翘首等待中,甄太后的神情放松而随意,不露声色的看向染布,又细细的触碰绚烂色彩,眼眸里流露出柔和的光芒,语声平和道:“此染艺可用。”

顿时,有人更为困惑,甄太后不表态是何意?

甄璀璨却不着痕迹的微微一笑,笑得云淡风清,宛如春雨淋漓后冒出的新芽。又是一笑,像是千帆过尽后无风无波的平静海面在等待随时而至的暴风雨。

秋尚宫懂了,为自己圆话道:“多亏了甄大小姐偶得的丫鬟会奇特的染艺,功劳不可没,解了本官的燃眉之急,本官自当感激不尽。”

甄璀璨无事般的道:“幸运罢了。”

“本官有一个不情之请。”秋尚宫言归正题道:“希望甄大小姐能让你的丫鬟留在尚工局,为太后娘娘的庆典盛服尽力,为尚工局尽心。”

甄璀璨按照答应春樱的事,婉拒道:“她突然出现后,我刚习惯有她的照顾,突然又要让她离开,会让我很不习惯。”话锋一转,问道:“春樱,你可有万全之策?”

“回大小姐,”春樱沉思了片刻,道:“奴婢许诺一辈子侍候大小姐,就一定要侍候一辈子。奴婢可以将染艺技巧悉数告之,并协助秋大人完成太后娘娘的庆典盛服。”

甄璀璨点点头,扭头问:“秋大人意下如何?”

“怎样协助?”秋尚宫颇为满意。

春樱询问道:“大小姐,奴婢能否侍候大小姐两日,进皇宫制盛服两日?”

甄璀璨想了想,又想了想,转问道:“秋大人觉得可有不妥?”

秋尚宫道:“本官觉得妥当。”

既然事已如己意,也要事如她人意,甄璀璨有所保留的道:“既然秋大人觉得妥当,那就依春樱所说的办法。”

“是。”春樱的声音清脆,一抹笑意轻不可察的绽在眼角。

秋尚宫有种尘埃落定的释然,悬在心头半年已久的穗染终于可以放下。

这时,有位小宫女急步奔来,轻声道:“十二皇子薨逝了。”

“因何故?”甄太后忽地坐起,面色突变。

“溺水。”

甄太后霍然起身,步入回廊,艳红色的裙袍在廊下飞扬,她朝吉星宫而去,冷静的高声命道:“安禾,送甄大小姐回甄府。”

话刚落音,便听到甄璀璨害羞却鼓起勇气的说:“祖姑母,您吃的红枣片可不可以赏内侄孙女一碟尝尝?”

甄太后脚下稍稍一缓,思虑片刻,道:“赏一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