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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的功夫,习授走进了书房。
这习授,年纪大约在五十上下,生的风度翩翩,仪表不凡。一袭青衫,手中折扇轻摇,道不尽的风流倜傥。脸上总是带着令人如沐春风般的和煦笑容,只是那双眸子,细长而显阴鸷。
“子伯,这么急匆匆的找我来,有甚事情?”
娄圭说:“元干,蒯良来了!”
“蒯良?那个蒯良……哦,你是说那个中庐蒯子柔?他不是去了长安,怎么却跑到咱们这里?”
娄圭无奈的一声长叹,“元干,都这个时候了,你正经一点。如今丞相远在山阳,许昌被困,我心急如焚。前门有虎,后院进狼。以你的智慧,又岂能猜测不出那蒯良前来的目的吗?”
习授闻听,不由得嘿嘿笑了。
“子伯莫怒,授不过出言相戏尔……其实前些日子长安传凉王遇刺,我就觉得这里面有文章。现在看来,凉王是想要有动作了。蒯良前来定然是游说于你,且听听他有什么说辞,再做主张。”
娄圭一蹙眉,轻轻点头。
二人一起走进了客厅,就见蒯良站在厅堂里,正背着手,看那墙上的一副字画。
听闻脚步声,蒯良转过身来。见娄圭和习授一起来,蒯良一笑,上前拱手道:“子伯,元干,一向可好?”
娄圭说:“怎么比的长安大学士的快活?”
蒯良如今在长安太学院中担任大学士一职,表面上看是没有什么实权,可实际上这太学院直属于礼部尚书石韬的治下,归承明殿所辖。这身份和地位,绝对是处在一种超然的境界。
娄圭这一句话,不免带着讽刺之意。
蒯良却恍若不觉,笑道:“子伯还是当年那般模样。我虽当了个大学士,却怎能比得了阳乡侯?”
娄圭的阳乡侯是汉帝刘协所封。
但世人皆知,汉室正统是在长安,他这个阳乡侯名不正言不顺。蒯良却提起了他的爵位,让娄圭不免心中一怔。疑惑的看着蒯良,却见他满面春风,不禁问道:“子柔此话什么意思?”
“无他,只是想子伯知道,阳乡侯一职,凉王和陛下,都是承认的。”
瞳孔一缩,娄圭道:“子柔,还请明言。”
“哦,凉王听说子伯有大才,心中颇为爱慕。故而想请子伯前往长安,出任太学院山长一职。
不知子伯,意下如何?”
娄圭冷笑一声,“只怕是想要我献出阳乡吧。”
“子伯此言差矣。常言道,率土之滨,莫非王土。这天下是汉室的天下,这阳乡也是汉室的阳乡,何来献与不献的说法。如今,伪帝气运已衰,曹操被阻隔于山阳,怕是难有作为。凉王以为,伪帝虽是伪帝,终究是皇室中人。若在落于宵小之后,于我汉室,无半分好处。
子伯你是聪明人,何必做那逆天之事?
凉王准备经略豫州,结束这天下的动荡……此乃大势所趋,子伯何不顺势而为,博一富贵?”
“可笑!”
娄圭冷冷的说:“丞相在巨野大败袁绍,数十万大军怕是指日可抵许昌,何需董俷操心?再说了,丞相代我不薄,我若在此时献了阳乡,世人又该如何说我娄圭?子柔此话,莫要再说。”
在某种程度上,娄圭并不占上风。
蒯良的那句话说的不错,这天下是汉室的天下,阳乡也是汉室的阳乡。董俷如今占居了皇统,占居了大义。从这一点而言,娄圭虽不愿承认,可也不得不承认,他只是个乱臣贼子。
所以,娄圭根本不接蒯良的话岔子,只说曹操的事情。
蒯良冷笑一声,“凉王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曹操就算有百万大军,也休想回转许昌。”
娄圭这心里,不由得一个哆嗦。
“子柔这话是什么意思?丞相和董俷有协议,五年不交锋。如今只过去了四年,难道……”
蒯良的目光柔和,幽幽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