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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易懒得和他废话,收剑转身,“好,我自己去拿。”

谢阆风抬眉,“东极天渊,只有死人才能进去。”

相易回头看他,侧过的瞳里拧碎了半池子的碎星,“行啊,那你有本事杀了我吗?”

“没人会杀你,”谢阆风动了动喉咙,“相折棠,你是天下第一人,没人舍得杀你,纵然是百年前,我们都没舍得杀你!”

“是啊,”相易耸了耸肩,“也就扒了我的骨头和筋,把我压在一座塔里一百年嘛。”

谢阆风垂目。

“无情道总要有一个人去修,这世上登顶的只有一人,东魔主一劫将至,为了天下苍生,你为什么不能去修无情道?”

相易原本压了火下去,一回剑又悬在了谢阆风的刀尖上,划出一道冷厉厉的光和血。

谢阆风见风吹过他的额头,露出三点炽烈红印。

“那你他妈怎么不去修。”

谢阆风道,“我若是有这个资质,我去修也无妨。”

相易死死地盯着他,“是吗,然后我也逼死你的至亲至爱,你就高兴了?”

谢阆风一顿,望着那三道红印长叹一声,“你已经入魔了。”

“对,一百年前我就没救了,”相易看着他,无所谓地笑了笑,他嘴角弯起来像是念古人情诗一样温柔,“天下苍生也已经没救了,恭喜啊,谢楼主。”

“你不用对我有什么指望了,天下苍生我不会去救,逼死珩图的人,我一个不会放过。”

相易收回剑,背影像一道单薄的弦月。

“放心大胆地来杀我吧,只要你有这个本事。”

也不问问人家愿不愿意,花也都是有脾气的好不好?

纵观整个春江花月夜,堪称品味高雅,来往多半是顶上的贵族仙修,三六九等分明,底下的姑娘想往上爬,顶上的姑娘也不懈怠,个个都是敬业又有追求的,做妓院做成这个样子,也是一种本事,况且这里的姑娘不是没落的贵族后裔,便是棋琴书画样样精通,若只有一张脸,在这里可不够用。

当然,你要是有张能登上天榜美人卷的脸,也是可以的,你就是坐在那儿什么也不干,也有人给你铺天盖地抢着来送钱。

可见这世道上人人都很努力,即使混不下去要做双腿趴开的买卖也都是不一定容易。

步月龄在自己的房间里听了一夜旁边的淫/声浪/语,无论是靠右边睡一些还是靠左边睡一些,一直都有人奋力耕耘,你哭我喊,好似两人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才渐渐停息下来。

偏偏他习惯了早起,这下也睡不着了,叹了口气,披了件外衫便打算出去走走。

萧疏清朗,猊金烟寂,地上还散落着昨夜的酒香胭脂色。

骄奢淫逸那也是要休歇的,清晨这种时候人总是寥寥,这里的人都习惯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没谁会想不开会在这个点离开温香软玉和被窝,其惨烈程度堪比挖人祖坟。

除了几个打瞌睡的侍从,步月龄放眼望去没见一个人影,索性将目光放在春江花月夜里的亭台宇楼上,向那边走去。

这匠工定然是一等一的宗师,纵然是放在西猊皇宫里,也算是很不错了,江南和西北差距斐然,更有委婉韵味些。

少年人披一身霁蓝色,手持一把银鞘佩剑,有些鬼鬼祟祟地走到附近的一个亭子,底下的池鲤习惯了被人喂食,纷纷靠了过来,卷起波光细碎,稠红娇艳。

他拔出剑鞘,剑刃清澈如水。

一招一式,克己复礼,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坚持日日早起练剑,招式早就浑然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