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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蹦达得最开心的是个七八岁的小孩,生得肤白貌美,一身黑衣。

“相王八传来的口信儿就在这儿?”七婴心里怪美滋滋的,感觉很是扬眉吐气了,“他定然是被昨晚上那小妞弄得快死了,只能传来个口信儿要你帮忙,没想到我七婴这辈子还能有一天见到相折棠落难,啧,着实是解气。”

宦青一边走一边看书,这林子对于他似乎如履平地,不用看也能眼观八方,声音懒洋洋的,“那你可来晚了,百年前他才叫落了一次好大的难。”

七婴瞅了宦青一眼,有些忌惮他,小声道,“七百年不见,我在外面打听说他都当上了什么劳什子的天下第一宗宗主,没见过他落过难呀?”

宦青合上书,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

说来也怪,这小鬼不怕那作天作地的相折棠,单单怕这看上去温柔天真的青年少年。

宦青忽然朝他笑了一下,“你知道相易为什么不杀你吗?”

七婴动了动喉咙,小小地后退了两步,给他让开了道。

“因为你脑子里还有他的回忆,”宦青转开眼神,走到了前面,“这世上怕是没几个人还记得他了,相易舍不得。”

“他?”七婴没明白,“谁啊。”

宦青抬眼看见了那棺木,停下了脚步,也懒得搭理这小鬼了,任由他在后面抓耳挠腮地思索半天。

这棺木说来也有渊源,八百年前相折棠在鹿翡横空出世,一刀斩杀当年为祸一方的魔人潇潇叶。

完了这王八蛋见人家的棺材长得好看都要抢,自己拿来刻了咒印,拿来放点小宝贝。

没想到竟然今天派上用场了。

想起相易那语意不明的口信,宦青伸出手掀开那棺材,呼吸一屏,生怕真看到相易血淋淋的一身。

然而没有,他一愣,呆住了。

七婴小心翼翼地凑过了头,也呆住了。

乌发的少年再见到光时,终于是醒了,一抬头看见两双茫然的眼睛,也呆住了。

“……相易呢?”宦青推开棺木,率先打破了这层尴尬的沉默,他左看右看没看见第二个人,只看到一个……衣衫不整的少年。

步月龄睡了太久,脸色和眼睛都有些红,他四处望了望,衣带都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宦青上下打量起步月龄,呼吸一滞,“他对你——”

哎,到底是下手了。

乌发的少年揉了揉脖子,脑子里一团浆糊,昨晚的记忆太过惊人,向来镇定的他声音都疙疙瘩瘩的,“我、我和他,昨天晚上……”

宦青长叹了口气,道,“没事,你别急。”

这王八蛋,吃了就吃了,竟然吃完就拍拍屁股跑了?

还找他来收拾残局?

步月龄看着他的眼神,觉得那事实在羞于启齿,用手撑着额头遮遮掩掩道,“昨晚我们中了牡丹……”

宦青怜爱地看了他,“你不用解释,这不是你的错,先躺下,别坐着,我知道你现在难受。”

步月龄以为他明白了,有些感激地点了点头,道,“其实我还好……他人呢?”

宦青道,“呵,这狗东西,天涯海角我都要把他抓回来跟你说清楚。”

步月龄,“其实也并非全是他的错……”

当时相易也是怕他被云间绝色姬下手,只不过没想到更糟。

宦青又怜爱地扫了这少年一眼,叹气道,“你不用替他说话,这种事儿我心里最有数。”

少年蹙眉,后退了好几步,没留心撞上了背后马车,“哐当”得一声疼得他嘶了一声。

相易在面具底下笑得差点出声儿。

这小孩看着又孤又傲,心里却分明怕得要死,嫌弃得要命,硬生生地是想跑不敢跑的,必然是有所图谋。

求我?

求我没用。

“你——”他上下又打量了少年一眼,懒洋洋地拉长了调子,“你一个小屁孩,都亲眼看见刚才那个绣花枕头杀人了,还有胆子钻这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