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冻死的、饿死的、生病死的……

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轮到自己,每天都在饥寒交迫中惶恐地等待着期盼着。

现在,他们终于有了新的希望。

能活命谁愿意去死呢?

知道煤石和炉子能换粮食后,流民们一反常态根本不用人催,非常积极主动地去山里运煤石。

没有车,他们就用箩筐背箩背。力气大的多背一些,力气小的少背一些,连小孩子都不例外,没有人偷懒。

刘盈和樊伉来到棚户区不过短短小半个月,整个流民聚集的地方完全变了个样。

整个棚户区像城里那样按功能被划成了明显的几个区域。

上风处时刻冒着烟的是食堂,那里的人收拾得最整洁最干净。

没办法。

病从口入,樊伉对食堂的工作人员要求严格。而现在这个时刻,能负责烧火做饭的在所有流民眼里就是个美差,哪怕被人盯着不能偷吃,可是一天到晚围着火膛转悠烤火,这一点就足够让外头那些冻得要死要活的人羡慕得要命。

为了能留在食堂工作,哪怕再麻烦,这些人也愿意每天比别人早起一个时辰,把自己拾掇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最开始的时候大家嘴上不说,心里有点不以为然,然而时日一久,自己也觉得每天收拾一下,人看着格外精神,自己也觉得舒服。

反正也不费多大事,不少人倒自觉养成了这个习惯。

距离食堂不远处,自然就是宿舍了。

宿舍是樊伉让人赶工搭建出来的木屋子,底下是架空的,距离地面一米的距离,好歹隔了一下地气。

里头非常简陋,几乎什么也没有,中间一个大铁炉,烧着蜂窝蜂,煤火烧得很旺,驱着寒气,炉子上架着铁锅,锅里的水已经煮沸了。

铁炉子不远处的木地板上,像行军床一样铺了一圈麻布袋,有的上头放着破旧的被子,有的堆着破衣服,显然就是那些流民晚上睡觉的地方。

一个瘦小的女人走了进来,将锅里的水倒进一个大木桶里,拎了出去,卷起衣袖开始吃力地搓衣服。

这样的木屋子搭建了不少,一间挨着一间密密麻麻地连成一片,非常的壮观。

冰天雪地的,此时温暖的屋子里却没有一个人,除了外头三两个涮洗的妇人,再无别的人声。

宿舍远一点的地方就是独立的病患区。

同样也是简陋的木房子,因为有了铁炉子取暖,病人们居住的环境好了许多,食物充足,一些灵巧细心的妇人们在屋子里来回穿梭,用心照料着生病的人。

偶尔有人实在病重死去,立刻有人过来将尸体收拾干净,在统一的墓地里挖坑掩埋。

那个病人住过的屋子会彻底清扫一遍,地面和墙再用石灰抹一遍。

一切都显得那么井井有条。

很多人甚至觉得,以后如果也能像现在这样,每天出去背煤石做铁炉子,就有吃饭,干得好还能吃上软软又香甜的蒸饼,即使他们不回家也没事。

一切上了正轨之后,樊伉和刘盈就不用守着铁匠铺和煤场。

两人每天都会带着几个铁皮炉子和蜂窝煤去拜访朝中的那些旧识,蹭一顿饭吃,出来的时候,煤子和蜂窝煤总会少上一两个。

这种干净又省事的煤炉子很快就在栎阳城中悄悄地流行开来,尤其备受那些爱干净的主母姑子们的喜欢。

有了这炉子,能取暖,一天到晚都有热水用,冬天洗衣裳再也不用麻烦烧柴火,关键随时都能用上,简直不能更方便,而且烧起来还省。

两坨蜂窝煤就能烧一天。

一斤粮食可以换二十坨蜂窝煤,能烧十天,比用银炭划算多了。

樊伉他们的订单也从最开始的勋贵豪强发展到城中的普通富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