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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林中走,便越是安静,其幽静也越是让人胆寒。
随着脚步的迈进,鸟声逐渐难闻,原本还能见到的虫子也消失在了视野中,而茂密的树叶,也将阳光尽数挡去,留下几分阴森。
走了几乎一个下午,走得也渐深,没有丝毫意外,所有的果子都已经腐烂,所有的野菜也全部枯萎,景阳根据自身经验找到的几口泉,也只剩下干枯的泉眼,至于泉水,全部干涸。
甚至林间从来不乏的野味,也一个都见不到。
他可以完全判定,这个林中,已经不存在可以通过正常渠道得到的资源了。
不吃不喝在危机四伏的广袤森林里生活十五天,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按道理来说现在要做的就是找个地方藏起来将体能最大限度地保存,来熬日子,然而景阳是一个习惯将一切都搞清楚并且将机会把握在手上的人,所以他还在继续探索着什么。
景阳停下脚步,擦了擦脸颊上的汗水,走了这么一路的他,这才打开了水壶,喝上了一口,然后他看向了水壶里的水。
“大概有二十多口的样子,每天只喝一口半,差不多能够撑过去。”
将水壶塞回包裹中,景阳继续向前。
“漫无目的地瞎转悠?”一位白发苍苍的女讲师佝偻着背,站在九剑门内部一个高台之上,通过面前的一道暗蓝色的光幕,看着景阳道。
之前的霸气言论以及吸引了不少高层的目光,不过大多只是当做笑话,可是随着文试第一这个名头落在他身上开始,所有的高层都开始不由自主地关注起他来。
唐欢谦卑地站在老妪的身侧,看着光幕中的景阳,摇头道:“他在找高山。”
老妪好奇地看着她,道:“找高山?”
唐欢点点头,额前的青丝垂如被佳人撩动的珠帘,淡淡道:“高山之上要安全些,遇见敌人也能居高临下,而且站得高,方穷千里目,也能洞察其余的送试生。”
老妪看着确定了一座高山,而后向上攀登的景阳,不由微笑起来,脸上的褶皱如同一把闭合的折扇,“果然还是你和袁婆娘眼光好,提前相中了这小子。”
一个会有歧义的用词让唐欢不禁一怔,耳根微红道:“刘讲师玩笑话了。”
观测者轻松谈笑,亲临者则压抑至极。
景阳已经在这一带周围盘旋了良久,也不知在盘旋些什么,这才最终确定了攀登这一座山。爬上山的同时,试图寻找到洞窟,花费了大约半个时辰的时间,最终确定没有洞窟的存在,他才松了口气。
没有洞窟的存在这座山上便没有妖兽的穴,他也能安全些。
山并不高,在群山之中只算中游高度,且汉谷林的山全部都不巍峨,比起指苍峰那样的山来说,显得娟秀如江南水乡处的女子。景阳很快便爬到了山巅上,用自己随身携带的藤蔓以及树枝编织了一下便编织成了一张简易的床,然后铺在了松软的叶子上。
将一株散发着清香的草药拿出来揉碎,一股刺鼻的香味随之散发,而四周缠绕他已久的蚊虫全部逃离。
彻底安静下来,他躺在了上面,开始思考这场大试。
“名为武试,却并没有给送试生一个战斗的理由,断了所有资源,逼送试生自相残杀食人肉?不可能,一场武试怎么可能会允许人死,那九剑门高层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
“人没有食物妖兽便也没有食物,然而妖兽却可以吃人,今日这么多人入林,想必这些妖兽都已经感知到了,但是因为送试生的修为普遍都是生元境,其数量庞大,让他们暂时不敢轻举妄动,可是随着日子的推移,妖兽便会真正暴动起来。”
景阳蹙紧了眉头,心中开始不安。
他需要面对的危机,也比其余送试生多得多,所以他要确定的事情,也要多了那么一些。
不再多想,景阳打算先好好调息一下,于是盘膝打坐,开始进入冥想状态。
原本火辣的骄阳渐渐西斜,变作火红的夕阳,光线开始羞蒙蒙,景阳的影子被拉得狭长,清秀的面庞上也带上了夕阳的涩意。虽无归鸟展翅,但是对于压抑了真正一个白天的送试生来说,整片此时森林这才有两分祥和的味道。
下方火红色的林海如血,随风涛涛,风终有静刻,林海也有平息时,短暂的时间里,风渐悄,哗啦啦的叶浪声也沉寂下去,而一道气息却逐渐浓烈起来。
可能是因为直觉,可能是因为强大的感知,像是闻声惊飞的鸟,景阳蓦然睁开双眼。身体一震,小心翼翼地勾着身子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了崖畔,藏在枝叶之后,透过那些叶间的缝隙,看着身下的林间,远处一道细小的白色影子。
那是一个高大的少年,若是不计算山的高度,距离他大约七八十丈的距离,身穿白色汗衫,满是汗水的手握着一把用白绫缠裹着刀柄的宽大大刀,少年剑眉星目,一派正气凛然,背着包裹正在不断环顾着四周,十分迟缓地不断地前进着。
为了警惕四周的妖兽,少年不知不觉间便释放着杀意,所以显得有些煞气。
走了大约十丈的距离,少年似乎有些累了,爬上树观测了良久,确定安全之后,最后就坐到了树下,靠着树干小憩起来。
这样遥远的距离,景阳看得没有那么清晰,他唯一可以确定的便是,这个少年并不是他朋友之一。
景阳看了看自己现今已经是无价之宝的水壶,蹙紧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