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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进来应该没有多久?”

景阳点点头,问道:“前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进来的?”

“自然是不知道。”

不知从哪个通风口吹来一阵凉风,将火把的光芒吹得不断闪烁,景阳借着闪烁的光,这才看清了这位前别的脸。

“前辈你……”他内心顿时惊骇,因为他受的刑似乎远远超过了自己的认知,也远远超过张剑过。

侏儒转了转头,迎合着景阳的视线,在摇摆火光的照耀下,他的脸被景阳看得一清二楚,景阳的嘴中也不禁出现一声轻愕。

“看清楚了?”

“前辈你……”

“你奇不奇怪,”侏儒打断了景阳,“这里没有别的声音,没有其余的人说话。”

“明明有不少的犯人,却宛如没有人一般?”

景阳微微抬眼,观望这一间间的牢房,视线所及的牢房总共有五六间,其中的三间都依稀看得到人的身影,然而每一位都是趴到在地,没有任何一位是坐起来的,或者发出声音了的。

这与他所想象的监察司大狱,有很大的不同。

从他进来到现在,他没有看到丝毫的刑罚,也没有听到任何一声惨叫,然而这些人却又都伤痕累累。

景阳明白,这很奇怪。

“嗯,注意到了。”

“知不知道为什么?”

景阳看着侏儒,缓缓摇头,“不知道。”

“因为他们都没有力量去动弹,甚至没有力量去说话,他们的力量被痛苦压榨一空,他还必须保持力量,和体内的孔雀九武毒斗争。”侏儒的声音压了下来,声音本就极其枯涩难以听懂,一压低之后,更是彰显阴森与可怖,宛如深夜魔鬼的低语。

景阳的心头骤凉。

“我的眼睛,鼻子,耳朵,全是监察司的酷刑挖去,我的身躯被他们如压榨菜果一样榨干,我的骨头像是泥巴一样玩弄,我浑身上下都是毒素,我每个三个月都会接受一次凌迟,八年,整整八年,我的嗓子便是在这样一次次的折磨之中哑去。”

“我无法昏迷,因为我的身体中满了孔雀九五毒,我的大脑无时无刻都保持着清醒,那毒素不单单给身体带来恐怖的痛楚,还会刺激大脑永远保持着清醒,让你体验着加持到身上的每一道痛苦。痛苦像大洋的水,你就像浸泡在大洋里遭受磨难可又淹不死的人,水无穷无尽,你在里面永远渴望的事情便是大洋干枯,这样你就有双足触地的那一瞬间,然而你又深深明白,大洋不可能干枯,而你,永远不可能上岸。”

“痛苦绵绵不尽,他们有成千上万种办法来折磨你,折磨你得到他们想听到的答案,有成千上万种办法来折磨你,满足他们变态的欢愉。他们让你死不掉,又让你感受不到活着的半点快感。”

“曾经我高高在上,曾经我以为我的脊梁永远不可能折下,然而直到来到这里,我才发现我错了,而我发现我错的更离谱的是,我以为低头便能得到解脱……”

他缓缓转头,用他那根本就没有的眼睛看着景阳,“然而低头改变不了一切。”

景阳的双耳感到了嗡鸣,他无法相信,这是怎样的酷刑,即便是他,也感到深深的恐惧。

侏儒再度咳嗽,他那干瘪的肺宛如都要从嘴中吐出,一口鲜血从他的嘴中磕了出来。

“唯一解脱的方式,便是接受到的痛苦太强烈,强烈到已经足够超越孔雀九五毒刺激脑海的力量而彻底昏死过去,那段时间,便是你唯一轻松的时间。”

侏儒的语气渐渐轻松起来,而景阳的呼吸则略显粗重。

往日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也不是毫无畏惧。

侏儒的语气变得稍微和缓了些,他颓废地靠在壁上,道:“或许是在这里呆得太久,而我的身体已经达到了无法再禁受起他们任何折磨的缘故,又或者他们有了另外集中注意力的地方?总之,我渐渐解脱了些,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昏迷,上一次醒来,这里还没有任何其余的犯人,这次醒来,没想到便遇到了你。”

“你进来没多久?”

景阳点点头。

“你是不是还在疑惑,为什么进来这些天没有见到他们动刑?”

景阳没有回话。

侏儒缓缓说道:“因为他们每个人身体都有毒素在,所以动刑与否,痛苦都在身上,只是多少问题,至于为什么没有人来再度施刑,并非什么别的原意,而是这牢中的规矩便是,新囚进来的三天之内,不允许施刑。”

这样一说,景阳似乎大概算清了日子,自己进来,差不多有三天了。

“你应该快了。”侏儒不知是同情,还是感到可悲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