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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刚刚才会那样喊他,这是他们儿时的称呼。

“殿下,沈大人。”

少微眸光一亮:“华苍!你不当值了吗?”

华苍颔首:“交过班了。”

“那你陪我去透透气吧。”少微提议,“今天可把我闷坏了。”

“好。”

被晾在一旁的沈初:“……”

少微安抚:“自寻乐子去吧沈三顾,你这左右逢源的,不用本太子来给你操心了吧?”

沈初识趣道:“殿下也自寻乐子去吧。”

他目送太子和华苍往园中凉亭而去,对月自哀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什么,快步走向偏厅,寻他的乐子去了。

宴会将散未散,文士们还在饮酒作诗,太子殿下的离席令他们彻底放松下来,哄闹声不绝于耳。约莫是有人喝得多了,打翻了杯盏,又引得众人几句调笑。

少微坐在凉亭中,四下太过昏暗,他什么也看不清,索性闭着眼趴在亭栏上,听着风噪虫鸣,闻着酒气花香,跟华苍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这劳什子的赏春宴,我是半点春都没赏着啊,那些文臣唠叨起来简直没个完。”少微嘟嘟囔囔地抱怨。

“国事?”华苍立于一旁,望着少微的侧脸。他看得清,只消一点月光灯火,他便能看得见少微轻轻颤动的睫毛。

“要都是国事还好些,魏大人家里添了个小外孙,还要让我起名字,我起了他又支支吾吾不甚满意的样子。”少微扯了扯腕子上的衣带,“你坐下吧,绷了一天不累吗?”

华苍坐到他身边:“殿下给起了什么名字?”

感觉一旁传来熟悉的热度,少微不由得往华苍这边靠了靠,又觉得亭栏太硬,磕得手疼,干脆不趴在上面了,转而支起一条腿,软骨头一般半躺到华苍身上:“我说就叫有福,正月里出生的,多有福气。”

“……”华苍动了动身体,好让少微躺得舒服些,“嗯,挺好的。”

“我也觉得挺好的,不过魏大人说他好像把小外孙的生辰八字弄错了,这事就只能算啦。”少微遗憾地说。

华苍勾了勾唇。

他喜欢听少微说话,有意思的话,没意思的话,他都喜欢听。像现在这样,一低头就是这人的耳畔,鼻端是浅淡的熏香味道,于他而言,竟也像是喝了酒一般。

“还有梅大人,与我提了三次他家女儿,耳朵都要出茧子了。”

华苍听到这里,似是酒醒,低声道:“殿下早晚要娶太子妃……”

少微转过头看他:“你希望我早些娶妻?”

华苍没有接话。

一时无言。

远处的宴席中突然传出一声叫好,大概是有人作了一首好诗。

少微回过身去:“今日我给了许多人封赏,可我自己却什么也没有得到,就连这满园□□也不能得见。”

静默半晌,一把低沉的嗓音在他耳边缓缓道来。

“这园子的最东边是是一丛栀子花,白色间青,尚未全开,但那香气半个园子里都能闻到;迎春有些颓败了,在西面的院墙边;杜鹃开了一路,从南到北;苏湖边有四株木兰,还是紫红色的花苞;这亭子周围的花我不认识……”

华苍巨细靡遗地说着,有些地方讲得不伦不类,甚至毫无美感了,但他还是尽力将自己见到的景色呈现出来。

耳朵又热又痒,少微静静地听着,那声音携着温暖的气息,从他的耳朵钻进他的心里,而他眼前的黑暗中也似乎开出了成片成片的花。

“这亭子周围的花长什么样?”他问。

“白的,一串串的,花口朝下,尖端有点卷。”华苍笨拙地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