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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说的是真的吗?当真要建那个什么培养护理人员的学校?”送走了老侍医, 无名敛着眉问樊伉。

护理人员?

药僮吗?

每个医匠们身边都会跟着一两个药僮, 既是仆从, 又是徒弟,平时一些护理病人的琐碎事情也全由他们代劳。

专门的护理人员?

简直闻所未闻。

无名很是担忧樊伉, 若有一日郎君真的把这个什么专门培养护理人员的学院建起来了,会不会有人来愿意学,又或者说会不会有侍医愿意把自己的技艺就这样传授给别人。

郎君有时候就是太过良善, 总把人心想得太美好。

对于他的疑问, 樊伉似是已经猜到了,笑着说:“反正现在也不急,一点一点慢慢来吧, 说不定到时候会有那么一个大公无私乐于传道授业的人出现呢?”

“郎君说的是。”无名简直对他无语了。

“不说这个了, 去睡吧。”樊伉长长地打了个呵欠, 说, “明天还要去一趟长安,进京拜见姨母。”

无名立刻道:“那早点睡罢,明天要早起。”

现在天亮得迟,又黑得早, 白昼日短,大雪天赶路既冷也不安全, 早点动身才行。

一夜好眠。

第二天天不亮, 樊伉就被无名催促着起床, 半睁半闭着眼睛刷完牙洗完脸, 胡乱吃了点汤汤水水, 带着给吕雉的礼物赶着驴车出城去长安。

大黑一见他们要出门,立刻“咻”地一下窜了出来,兴奋地甩着尾巴跟在无名和樊伉身后绕来跳去。

樊伉拍了拍他的脑袋,说:“今天要去长安,你留在家里。”

大黑依然甩着尾巴,仰头冲着他吭哧喷了口气。

出门的时候,大黑依然不肯放弃,一直跟在他们的驴车后面。

樊伉有点纠结,心想原来大黑这么喜欢他,连去趟长安也要赶脚,要不要带着它呢?车厢虽然小了点,但再装只狗应该还是装得下吧。

樊伉正想着要不索性带着大黑去长安算了,就听无名吹了声口哨。

这声口哨就像是某个机关的开关一样,大黑顿时就停了下来,一直盯着他们的驴车,在原地打转。

无名又吹了声口哨,大黑这才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头。

樊伉的脸色顿时怪怪的。

“明明喂它吃的,给它梳毛的都是我,为什么它现在都只认你。”樊伉说得十分不甘心,心里嫉妒死了。

虽然从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是个没啥动物缘的人,但大黑这么明显的差别对待还是让他非常失落。

无名理所当然地回答说:“可是每天带着它出门玩、打猎的都是我啊。”

樊伉一听,立刻说:“以后你们出去的时候也带上我啊。”

“好啊,就怕郎君到时会嫌弃天冷不肯出门。”

樊伉:“……”

谁说古人诚实的?连无名兄这么清高的侠客居然都会拐着弯儿说他懒不思进取,成天只知道睡懒觉了。

提到早起练功的事,樊伉不说话了,缩回到车厢里装没听见。

樊家的驴车自然要比驵会的好,有个不算精致的车厢,点着炉子,炉子上有一个铁架子,里头固定了一口陶锅温着食物,人坐在里头虽然算不上多舒适,但比起外面一片冰天雪地的样子要温暖许多。

樊伉拨了拨底下的炉灰,将烧剩下的灰烬扫进一个小撮箕,里头滚出一个小红薯,已经焐熟了。

上次收的红薯被罗珠全拖走,等到贺完岁首以后,剩下的红薯罗珠打算留着来年育种,樊伉硬是软磨硬泡,从罗珠手里磨了几斤出来,留着自己解馋。

红薯是昨晚上就烤熟了的,早上被他埋在炉子底下的灰里,现在已经热了。

樊伉拿袖子将红薯一卷,掀开车帘走出车厢,把烤红薯递给无名,说:“给,吃个烤红薯。”

无名扭头看了他一眼,说:“把皮剥掉。”

樊伉把外面那层沾了灰的外皮剥掉,递无名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