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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逸将目光定在远方,看着天际线,看着即便是这整个都城的最高处,也不可能可以看到的护城墙,道:“一切皆是朕咎由自取,爱妃又何必再出此言。”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好好流流泪,很快朕就再也看不到你的泪了。”

语气很平淡,唯有几丝伤感,好像他完全没有感受到即将亡朝的痛苦忧伤,只有恋人惜别的自然难过。

十年相伴,她知道这位本能成为千古明君的男子本就是这种性格,不知是不是真的为了让这位君王好好看看自己哭的模样,慕容韵索性不再以袖掩面,甚至连头也不低下一分,而是直着身子任泪流,完全没有圣妃平日的蕴含着睿智的冷酷。

泪水流得再如河,可也无法冲刷掉已酿成的错

轩逸转过了头,望这张梨花带露的脸,微微一笑,笑得很满足。

一名背负长剑的青年男子带着一名身穿金袍的男孩缓步走上了这层阁。

听着身后穿来的脚步声,慕容韵止住了泪,宫女无权登上此阁,也就没人为她递来手绢,她不得不全无风范地用袖口拭泪,转过身时,又恢复了那母仪天下的端庄。

“阳儿。”她轻唤了一声。

“拜见父皇,母妃。”金袍男孩一脸稚气,可也一脸冷静,他恭敬行礼。

他正是当今太子,轩景阳。

长剑男子没有向两位尊贵做任何礼,而是沉默地站在一旁,而这两位尊贵似乎也已司空见惯,没有任何异色。

轩逸微微点头,目光移向微低着头的长剑男子,没有说多余的话,而是直接开口缓缓说道:“带阳儿走。”

长剑男子微微簇眉,不满之情毫无掩饰的出现在脸上,说道:“我可以试试。”

他人若是听到这话,或许会认为他是在胆大包天地回应圣令,但轩逸知道,他并不是在回应自己带太子离开这件事,而是在说自己可以试着去阻止护城墙处的巨响继续保持下去。

连绵的巨响依然在天际回荡,话音刚落,又是一声。

轩逸摇头,说道:“何必,昨日你本就受了伤,他李林胜的性格你我皆清楚,敢顶着南宫蝠的压力直接进军我翰伊城,必然握着十足把握,况且你一个人,又能改变什么。”

长剑男子簇着的眉未松,说道:“昨日一战战败,大寅灭亡已是定局,不过我可以试着让大寅输得体面些。”

他明白长剑男子的意思,于是他又摇了摇头,说道:“朕自己的错,造就了今天,本就应该受到惩罚,何必拿你去冒险,给自己争着早就没有了的脸面。”

“陛下。”听到轩逸的自嘲,慕容韵忙轻唤一声,想说话安抚。

轩逸挥手打断,继续向长剑男子说道:“卫剑,朕与你相识七八载,从未对你施加过任何一个命令,从未要你行过任何一个君臣礼,此刻,依然如此。”

轩逸盯着卫剑的眼,看着这双就算是这个时刻,还是不起波澜的眼,缓缓说道:“朕求你,求你带阳儿走。”

他一代帝王,说了个求字。

一语惊人,声很轻,但仿佛却不亚于空中的雷鸣,卫剑没有料到一位皇帝居然会说出种话,虽然自己在宫里一直仿若处在宫外花园般肆无忌惮,即便是他这样凡事都风轻云淡的性格,对任何人都看似冷漠的性格,听这番话同样吃了一惊。

“父皇…”轩景阳正准备说话,轩逸又挥手打断。

他转过头望着这个自己唯一的孩子,在这个关头依然未慌乱,未落泪,展现出的远超本身年纪的冷静让他十分满意,他摸了摸他的头,郑重道:“阳儿,你是我轩家皇室唯一的血脉,父皇别的能力没有,但擅解人心,父皇明白你想说什么,但父皇希望你能理解,我下面要说的话,是命令。”

他忽然的严肃让轩景阳顿时挺直了稚嫩的身板,吞下了刚才的漫上喉边的话,郑重道:“儿臣听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