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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闭上眼就是房东朝我压过来的场景。
画面一转,就变成那个男人的脸。
狠厉的,戾气的。
却让人十分安心。
我拍了拍脸,把脑袋埋进枕头里,嗅着闷臭味,不小心睡着。
这一觉睡到傍晚才醒,我简单收拾了些衣服,把证件全部装包里,这才提着行李箱跟这间住了近三年的租房说再见。
门一开就看到门口蹲着个中年男人。
依旧是军绿色的汗衫,配着灰不拉几的大裤衩,和路边行乞的乞丐唯一不同的是,他面前没有一个缺口的碗。
他大概没想到我在屋里,门一开,他的表情七分错愕,两分惊喜,还有一分是恼怒。
“你他妈跑哪儿去了?!你是不是把我电话拉黑了?!打你电话都不接了?!”他边怒骂边站起来,突然注意到我提着行李,脸色大变,“你要去哪儿?!”
我没理他,越过他就往外走。
他却跳在我行李箱上,整个人压着行李箱,“你去哪儿?!你先说清楚!你还没给我钱,你哪儿都不能去!”
街坊邻居纷纷开了门。
年糕从房门里露出脑袋盯着我,表情是震惊和怜悯的。
我保持微笑,转身掰开他压在行李箱上的手,“我以后每隔两天会给你打生活费。”
“不够!你才给几百块!根本不够用的!”他吼着,脏兮兮的手死死扣在行李箱上。
我精疲力尽地盯着脚面,声音很平静,“够你吃饭的。”
“我说了不够!”他又吼又叫的,又问,“你以前私房钱呢?”
我几乎要笑出声,“什么私房钱,我每天帮你还债,我还有私房钱?”
他瞪着我,面色吸了毒一样骇人,“当初你流产,金家不是给了你一笔钱吗,那笔钱呢?”
“夏长远!”我浑身发抖地怒视着他,“我多希望你他妈当初把我射在墙上,而不是把我生了出来,你知道我多希望三年前死的人是你吗?!”
“啪——”
清脆的响声响在耳蜗。
我脑袋嗡嗡的。
直到嘴里满是血腥味,才意识到他扇了我一巴掌。
我呵呵笑着,嘴里又咸又涩,抬手一摸,才触到满脸的泪。
“你打死我好了。”我闭上眼,轻声叹息,“我累了。”
“要不是你,你妈也不会死!打死你就是便宜你!你还没给我养老,你死了我找谁去!”
耳边的声音聒噪难堪,我想想就觉得可笑。
可是嘴巴一咧,眼泪就掉了下来。
远处传来皮鞋踏踏声,隔着距离就听到男人低沉冷然地声音说,“你可以找我。”
“你,你谁?”
我睁开眼,金余挟着风过来,他一身黑衣,乘着夜幕而来,寒铁般的轮廓威严冷漠,唇线绷直,深幽的眸底染着嗜血的戾气,“呵,打了我的女人,你问我是谁?”
行李箱突然被松开,夏长远欺软怕硬地站到我旁边,问我,“你男人?”
我没说话。
金余却是大力把他推开,高大的身躯贴近,熟悉的气息尽数涌到鼻尖,他伸手捏着我的下巴查看我的脸,神情认真严肃,眼底隐着薄怒,“不知道躲?”
我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