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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婴一蹙眉,有心笑话刘阚不懂诗词就乱言诗,可在一品味,却又是回味无穷,令人生出惆怅之意。
“好诗,真的好诗!”
陈婴沉默许久,突然抚掌大笑道:“未想君侯尚有如此文采,今骤闻此诗,实婴之幸,当浮一大白!”
他这话,倒也不是什么阿谀之言,而是发自内心。
黄罗伞外的亲随,捧着一瓿酒走上前来,陈婴接过,起身亲自为刘阚斟满了一觞,而后又给自己斟上一觞,旋即一饮而尽。
“他日我若富贵,定会在这睢水河畔,建起一楼,就命黄鹤楼!”
陈婴笑着,手指远处河湾,“想必此处河湾,就是君侯所说的鹦鹉洲吧……好名字,果然好名字。”
刘阚张大了嘴巴,心道:这厮太强悍了吧!
黄鹤楼,就这么着有了?
那后世武汉的黄鹤楼,又该怎么办?
不过,这一首诗词,却让陈婴和刘阚之间,看上去多了几分亲密。
也难怪,这陈婴本就是个文人,吟诗作赋之类的事情,是他最为喜好的事情。军营之中,多为粗人。如今来了一个韩信,倒是排解了些许寂寞。可韩信,在陈婴眼中,依然算不得文人。
顿生知己之心,和刘阚连饮三觞。
陈婴熏熏然说道:“君侯有大志向,婴佩服的很。不过如今,老秦将亡,大楚将兴。君侯以孤军死守楼仓,当得了一时,却当不了一世。项公对君侯,甚为钦佩,愿以上柱国之位,相邀。”
上柱国,类似于宰相,是楚国的官职。
刘阚一笑,“我生做秦之人,死为秦鬼雄。项公厚爱,阚心领了。”
“真是太可惜了!”
陈婴说:“其实,君侯的处境,项公多多少少,也听说了。老秦无道,守君侯这等英雄而不用,其败也在常理之中。君侯既然不愿为楚臣,何不自立为王?听说,君侯祖上本为刘氏唐王……项公愿助君侯一臂之力,兴复西唐之国,但不知君侯意下如何呢?”
看样子,陈婴做足了功夫。
刘阚是刘氏唐国之后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
陈婴居然连这个都能打听出来,显然这项氏已经把他放在了头等的位置上。
复国?
刘阚看上去很激动,探手蓬的一把攫住了陈婴的手腕,颤声道:“先生,项公果然如此说过?”
“婴怎敢以这种事情说笑?不过……”
“不过什么?”
“项公说,只要君侯愿意退出楼仓,他方有余力助君侯成事。”
“退出楼仓……”刘阚踌躇起来。
陈婴接着说:“项公乃仁厚之人,更爱惜君侯才华,故有此说。想必,君侯也不愿那咸阳小儿得势,对吗?”
言下之意是说:我们输了的话,章邯接下来,就是收拾你。
你刘阚毕竟是嬴扶苏的人,即便扶苏如今已经死了,可是咸阳城里的秦王,也不会放过你吧。
这一句话,似乎击中了刘阚的软肋。
他手指轻轻敲击桌案,声音并不大。可是每一声响声,都好像重锤一样敲在陈婴的心头,让他有些忐忑。虽然明知道,刘阚是在拿腔作势,陈婴还是担心啊!万一,韩信说的不对,怎么办?
虽然表面上看着,很平静。
陈婴心里面却已经翻江倒海一样。为了掩饰,他故作潇洒的端起酒杯,慢悠悠的品着酒水。
只是这酒的滋味……着实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