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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阚笑了笑,“我今出征,欲拔头筹,正需一人祭旗。反正留着也是浪费粮食,且拿他祭旗!”

语气很是柔和。

但在这种轻描淡写之中,已流露出一种上位者的果决之气。

车宁神色一肃,躬身应道:“喏!”

如今的刘阚,再也不是那个十年前,出现在宋子城,向他请求燕酒秘方的贩酒小儿了。十年,让他已成为了一个杀伐一方的诸侯!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飘落。

来自北方的朔风,罡烈而凶猛,掠过一望无际的平原,卷起了满天的雪花。分不清楚,那些是天上来,哪些是风卷起。天地一色,被暴雪所覆盖,整个世界,都显得混混然,不甚清晰。

乌氏倮坐在火塘边上,手捧着一卷书,有点心不在焉。

“乌信啊,应元走了几天了?”

“启禀老爷,大少爷这才走了四天。”

“那差不多应该到阳山了吧……”

“算算日子的话,应该到了!不过这么大的雪,恐怕不太好走,估计要晚两日,但不会太久。”

乌信,原名李信。

不过,此李信,非彼李信。

他和李成的祖父,一点关系都没有。

原本是生活在河湟地区的羌人,后来部族被灭,就成了奴隶,被乌氏倮买了下来。算算时间,这乌信跟随乌氏倮,已经有差不多二十年的时间了,可算得上是一个忠心耿耿的老仆。

乌氏堡有四名家将,分别是以果、勇、智、信命名。

但实际上呢,真正属于乌氏堡核心的人,只有乌信和另一名随乌应元前往月氏国的乌智两人。

乌勇和那个被刘阚杀死的乌果,都是在抵达九原后才加入的人。

乌氏倮听罢乌信的话,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晚上,眼皮子跳的很厉害,心神不宁的,总感觉着,好像要发生什么事情……乌信,那广武君刘阚,如今已到了什么地方?”

“三天前,刘阚的人马开始出动,其前锋军今天晌午时,抵达河南岸……不过我估摸着,这么大的雪,他们恐怕是过不得河。朐衍那边也非常平静,也没什么动静。老爷,要我说啊,您就是太高看那个广武君了……他现在可比不得从前,拖带着那么多流民,已经是焦头烂额了,那还能扑腾出什么乱子?再说了,他敢在这边作乱吗?就不怕上将军几十万大军?”

乌氏倮披散着头发,挠了挠头。

“我也是这么觉着,毕竟王离几十万北疆大军出动,扫平这山东之乱,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刘阚敢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在九原郡闹事?

可不知为什么,我就是觉着有点心神不宁。那刘阚,当年可是能用几百人,挡住十万匈奴的家伙……”

乌信笑了,“老爷,那都是什么年月的事情了?

我常听您说,此一时彼一时,八年前刘阚不过是个小小的仓令,当然要拼了命的去夺取功名;可现在呢,他名声也有了,地位也有了,是否还有八年前那份胆略,我觉着都是个问题。

你不是常说,这富贵名禄最是杀人不见血吗?管你如何英雄,这温柔乡中,也会消磨殆尽。

八年前的刘阚,能勇冠三军;可不代表着八年后的今天,他刘阚依旧是英雄啊!”

乌氏倮笑了!

用厚厚的手掌,拍了拍乌信的肩膀。

“乌信啊,老爷没有白费心思,你这话啊,正说到我心眼儿里去了。

就是,我怕个甚?他刘阚再厉害,可我乌氏倮也不差……经营九原两载,难不成还会怕他?

到了这边,他是龙,得给老爷我蜷着;他是虎,也得给老爷我趴着。

就上将军给咱们撑腰,我倒要看看,他刘阚能有多大的胆子……哦,廷威也应该回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