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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邈乐呵呵的捧着一卷木简出来,坐在了灌婴的身旁。

“老程,阿阚兄弟这是怎么了?”

程邈扭头看了一眼,“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这是《诗经-周南》的第一篇。

刘阚在车厢里听得清楚,两手捂住耳朵,心里把那程邈骂的狗血淋头。

只可惜,灌婴却没有明白,仍在追问:“老程,你刚才唱的是什么意思?说明白些嘛。”

程邈笑呵呵的说:“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够了!”

刘阚终于忍不住,冒出头来,“老程,我要休息……拜托你能不能闭嘴,唱的难听死了。”

“小人不唱了,小人不唱了!”

程邈闻听,立刻闭上了嘴巴。捧着他那木简,虚空比划着什么,好像画符咒一样。

灌婴叹了口气,突然间高声歌唱道:“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刘阚在车厢中,郁闷的有种想要吐血的冲动。

马车在官道上转向,一路北行。

随着颠簸,刘阚渐渐的涌起了一阵困意,靠在车厢上,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前世的记忆,今世的经历,混在了一起,溶于一片血与火交织在一起的古怪世界当中。

熊熊的烈焰中,巍峨的宫殿轰然倒塌。

喷溅的鲜血,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苍茫大地上,鲜血汇聚成了河流,滚滚流淌。

一个雄壮的身影,拔剑自刎……

狼豺的呼叫声,回响在苍穹。

刘阚蓦地挣开了眼睛,翻身坐了起来。

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心跳也快的出奇。咽了口唾沫,他迟疑着站起身来,挑开车帘。

天已经黑了,马车就停在路旁。

两匹拉车的马儿,悠闲的在一旁啃噬青草,不远处灌婴和程邈已经点上了篝火,烤炙鲜嫩的肉条。刘阚跳下了车辕,拍了拍尚有些混沦的脑袋,疑惑的向四周环顾一遍。

这地方很熟悉嘛!

昭阳大泽,往东边就是昭阳大泽。

当年他们就是从这里进入昭阳大泽,然后和王陵为首的一干盗贼,来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血战。

算起来,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可如今想起来,却似乎发生在昨日,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