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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对她越好,她心里压力就越大,连在心里想想这些比较阴暗的事都觉得特对不起人家。
她更不喜欢花无意以她的名义给曹飞或者曹飞背后的什么人让出利益,哪怕是她心爱的国家。
她不想欠人的钱,更不想欠人的情,她越是看重花无意,就越是不想利用他的资源。
可是这一切她都无法和花无意明说出口。
因为连她自己都讨厌这样小鸡肚肠、没事非要给自己找堵的自己。
我要怎么才能报答他?
我要怎么让他的朋友更喜欢我,我要怎么才能“讨好”他们?
我会不会给他拖后腿?
他的朋友会不会越来越讨厌我?
我要怎么表现让他真正地爱上我?
我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真正配得上他?
我……也许一开始就不应该嫁给他。
眼泪从眼角滑落。
昨晚,她把自己给了他,可不是因为爱,不是因为想要和他亲近,而是想要报答。
她以为自己没有爱上那个男人。
先爱的先输,她以为在一切都比不过那人时,至少她还能抓住自己的心不让它迷失。
可是昨晚过后,清晨醒来,她才发现原来她早就输了。
不想做菟丝花?九歌对自己冷笑。
如果可以,哪个女人不想攀附自己的男人而活?
就因为男人的爱不可靠,才有女人不敢去做菟丝花。
即希望女人能做自己的附属品,又想要女人们给他们创造价值,更想要掌控女人的一切,还能随时随地想扔掉就扔掉,这就是绝大多数男人对女人的希望。
她不想被抛弃,更不想被嫌弃,所以她想要不依赖别人而活,可事实上她和其他女人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还比一般女人侨情得多。
想要做好人,却又忍不住心中的恶念。
想要做坏人,却又没胆子去真正的坏。
不上不下,不柔不刚,一边希望能和丈夫平起平坐,梦里却又指望能嫁个金龟婿。等真嫁了金龟婿,又开始患得患失,在他人眼光中挣扎。
我真瞧不起你,牧九歌。
一针扎透绣布,朱红的血珠立刻在布上晕开,变成了难看的深红褐色。
从绣架下抽出接针的左手,把出血的手指放进嘴里舔了舔。
她不想再换绣布了,就这样吧。
换掉乳白色的绣线,换成深红色的线,脑中自然把原先的构图的一块打碎,重新替换、设计、实验。
清晰的思路出现,很快她就知道该怎么做。
我就算比别人更精通这些又怎么样呢?
不过是个绣娘。
作为女人你可真是失败,性格不够好,职业不好听,家世更糟糕,除了能陪人上床,连生孩子都不会,如果你甘心做个小女人还好,偏偏你还满肚子愤世嫉俗。
牧九歌,你能和那个人过多长时间?
“下班”的铃声响起,九歌没有多耽搁,把针往细海绵球上一插,等工作人员挨户检查离开后,给绣品盖上防尘的白布,就起身拿包走出了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