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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鼎斜睨他,“师弟知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周寅脸上的表情从理所当然变成不以为然,“当然知道,不就是‘此生无悔’吗。师兄放心,小弟虽然离开了两年,但这宫中该有的规矩还都记得。”

云鼎的惊讶只是一瞬,这时便玩味看他,“据我所知,这虽然是归藏宫的规矩,但每个喝这东西的人都多少会有些不情愿,没想到师弟竟这般洒脱。”

周寅耸耸肩,若从这些个诡异可怕的做法上论,归藏宫确实算得邪魔外道,以前的曜菡对此深恶痛疾。不过现在的周寅倒是能看得开许多,觉得归藏宫防人背叛的手段虽阴狠,但名门正派对待通敌反叛之人也未见得就能宽仁到哪里去!

像归藏宫这样‘丑话说在前头’也好,算得是一种另类的磊落。

对云鼎解释道,“我曾听师傅说过,都说‘此生无悔’能控制人心,被大家传得神乎其神其实有些过了,这东西究其根本不过是一种蛊。渊源应该就是苗疆的情蛊,宫主能控制着左护法对他忠心不二,其道理和苗女控制情郎不得变心差不多,且这个东西要比情蛊麻烦,若宫主反过来做了愧对左护法之事这种蛊还会反噬,正因有了这重保障,所以历代左护法才肯心甘情愿的喝下‘此生无悔’。诸位前辈都能喝,我又有什么不能。”

周寅说着又换个姿势,让自己在软榻上靠得更舒服点,悠然道,“况且我也不吃亏。”

云鼎问,“此话怎讲?”

周寅忽然对他眯眼一笑,长睫掩映下的黑眼睛中满是异样趣味,“师兄大概还不知,小弟有些特殊嗜好,在情/事一途上不爱女子,只喜欢男人,”眼睛在云鼎身周转了一圈,“师兄虽略嫌傲气霸道了些,但委实长得不错,相貌清奇,身姿伟岸,能和师兄这般美男之间有情蛊相牵绊,小弟甘之若饴,自然不会觉得吃亏。”

云鼎面无表情,看了他半天,最后也眯起眼睛,“若是我没听错,师弟刚才是调戏本座来着?”

周寅老实点头,“嗯。”

他在麒麟庄把大师兄模式连开了数月,已经温文尔雅,和煦有礼得快要吐了,现在终于不必再装模做样,自然是要率性放纵一下。反正归藏宫宫主与归藏宫左护法两个人算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同荣共辱,云鼎绝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把他怎么样。

逞了口舌之快后忽然想起一事,不由有些后悔,“哎哟,我喝得太急了。”

云鼎挑眉,要笑不笑地看他,“太急?师弟喝下去这许久才想起来说反悔的话是不是晚了点?”

周寅摆手道,“不是,不是,师兄想哪儿去了,我是才刚吃了补药,又紧跟着喝这个,怕混在一起有反应。”

“补药?”

周寅大方道,“是药膳,我现在身体不好,前几日又累着了,需要补补。”

云鼎此时坐近了仔细端详他,果然发现他脸上白得缺乏血色,七月的天气还穿着厚厚的锦袍,懒洋洋的好似个慵懒美女般靠在软榻上,不甚精神,可见是有些不足之症,忍不住问道,“师弟这两年做什么去了?”把自己搞成这样。

周寅心想干什么去了?谈恋爱去了呗!还谈得五痨七伤,险些丢了性命。因这个说辞太过现代,就稍稍润色了一下,“谈情说爱去了。”

云鼎讶笑,“没想到师弟竟有这个雅兴,只是谈个情爱而已,怎么就把身体谈成了这个样子?”

周寅又换个姿势靠着,自嘲道,“一言难尽啊,都是情伤。”

云鼎皱起眉头,要笑不笑地看他一会儿后换个话题,“清风门在湘西与我们争地盘争得十分厉害,我下月要派顾,王两位长老率六部弟子去湘西。清风门已经在我们手中连吃了几次大亏,这一回一定会严阵以待,广邀帮手,两位长老未必顶得住,到时恐怕要劳动师弟辛苦一趟,给他们掠掠阵。”

周寅应道,“没问题,师兄只把伍酊派给我就行了。”

伍酊是归藏宫后厨的一个厨子,只因厨艺绝妙,但凡他有个头疼脑热,休息上一天半日时,宫主便会发现桌上的饭菜滋味掉了一个档次,因此伍酊虽是个做饭的,云鼎也知道他,听曜菡要带这人不由有些奇怪,“你带着他做什么?”

周寅摸摸自己脸颊,“伍酊会做各色药膳,口味都很好,我这两日自觉被他补得滋润了不少。”

云鼎越看他那模样越觉得像个自惜自怜的病美人,偏还是个挺厉害的病美人,实在有趣得很,忽然手痒,探身擒住周寅精巧白皙的下巴晃晃,勾起唇角邪邪笑道,“师弟,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你小时候我就觉得你生得太漂亮了点,每次比武都不忍下重手,现如今更像个病美人了,实在是我见犹怜啊!”

周寅连躲了两下都没躲开他的手,心中惊佩,“师兄的御息功难道已经练到第三层了?当真了得!”

云鼎和曜菡是老宫主座下弟子中唯二两个得他传授了御息功的人,本来两人的进境一直差不多,只是曜菡这两年的心思一直没用在‘正道’上,结果就显出差距了。

云鼎收回手,“不错。”

周寅看着他脸上隐隐的傲意,好胜心起,“等我从湘西回来定要找时间和师兄切磋切磋,还望师兄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