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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似有浅淡的酒味,夹着他原本的清冽气息,像霜雪一般扑面而来。

崔沁素手支着两侧的木门,犹然保持着这个姿势,琉璃般的眸子微现呆愣,原想回一句“不曾”,到了嘴边却是道,

“我应也好,不应也罢,与你无关。”

慕月笙眉心一痛,千疮百孔的心突突往下坠,“沅沅...”

崔沁闻言俏脸绷紧,便知他来意,蓦地将门一关,背身将他挡在门外。

慕月笙疾步掠上,想起文玉交待过的话,在自己女人面前不要顾及面子,死缠烂打是要紧,

遂隔着门缝凝望那一抹素衫痴语,“沅沅,你答应了我母亲派人求婚,你闯入到我的生活,你扑在我的怀里,告诉我,你心里一直一直只有我,可你何曾给我时间慢慢爱上你,你与我相处才多久?就因为我的一些过错,给我判了刑,断了我的后路,你搅乱了一池春水,丢下一纸和离书就离开,你可曾给过我机会?你对我情深意重,可我此前并不认识你。这么说来,你对我并不公平!”

崔沁闻言瞪大了眼,胸膛起起伏伏,扭头从门缝里喝去,“你这是强词夺理,听你这么一说,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就是你的不是,谁叫你搅了一池春水又不管我....”慕月笙气息微乱,话还没说完,扶在门框剧烈地咳了起来,惊得林间翠鸟乱窜,便是夜猫子也都窜在了墙头凝睇着这一头。

一声又一声仿佛要将五脏六腑给咳出,听得崔沁又羞又怒,她是进不得,退不得。

待她将心一横,提着裙摆要离开,些许微凉从门缝里洒入,粘在她指尖,她抬手借着风灯一瞧,一抹鲜红刺入眼帘,崔沁登时吓了一大跳。

连忙将门打开,只见慕月笙胸前的白衫染了大片的红。

“宋嬷嬷!”

二人手忙脚乱将人扶着进了侧边的耳房,云碧端来一杯热水,慕月笙一口饮尽,胸口总算不那般疼,宋嬷嬷跪在一旁替他把脉。

那盏风灯搁在小案上,灯线朦胧,月光从未糊纸的窗棂泼洒而入,慵懒又骄矜。

慕月笙眉目宁和,静静望着崔沁,唇角浅笑,似得了逞又在卖乖。

崔沁并不曾瞧他,只眉目轻蹙盯着宋嬷嬷的眼。

他一贯不将身子当回事,她是清楚的,这样熬下去,必是英年早逝的命。

崔沁心肠再硬,也见不得他死,毕竟他替她报了血海深仇,何况还有老夫人情分搁在里头。

宋嬷嬷沉吟半晌,叹声道,

“国公爷这是急火攻心,并无大碍,只是还是得好生将养,莫要落下病根才是....”

宋嬷嬷到底是盼着他们两个好,朝云碧使了眼色,“你去抓些茜草,仙鹤草、旱莲草各十钱,生地黄、牛膝各五钱,再有三七、干草、花蕊石各两钱,煮了水端来。”

吩咐完自个儿又掩门而出。

室内静谧无声,崔沁板着脸瞧着窗外,冷声道,

“我并没有答应婚事。”

慕月笙闻言眉梢驻了喜色,知晓今日他已跨出一大步,不敢多言,只静静听她吩咐。

崔沁瞥了他一眼,见他眸眼温润地不像话,似乖巧温顺的猫,一时无语得很,谁能想象当朝首辅也有这般不要脸的一面。

“我并不打算再嫁,我现在日子过得很好,我爹爹去世后,再没这般好过,我希望你明白,过去无论是你的错也好,我的错也罢,我们就此丢开手。”

慕月笙垂眸并不吭声,心里算是落定,崔沁当不会嫁给旁人,那么他就有机会。

恰在这时,他瞧见陈七的身影在外头窗户掠过,想起陈七这小子擅长易容,心中顿时有了个主意。

“我明白的,你不会嫁给旁人,我记住了。”

你只会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