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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他身旁时,总觉得这辈子很长,不在意这些朝朝暮暮,现在才晓得,原来不是什么人会永远在那里等他,才后知后觉,她早已渗透他心尖,一点点刻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葛俊透过微开的窗蒲里瞧了他许久,见他失神不语,踟蹰半晌才敢轻轻叩了叩窗,低声禀报,“三爷,荣王妃求见。”

慕月笙微的抬眸,寒眸似有鹤影滑过,倒也没太意外,起身道,

“请去前厅。”

慕月笙在前厅侧边的厢房见到了希玉灵。

希玉灵一袭白衫惴惴不安坐在椅上,眸眼凝滞黯淡无光,仿佛所有力气聚在指尖,指尖用力掐着那天青色茶杯,泛出一片惨白。

慕月笙神色不变,缓步踏入,朝她躬身行了一礼,“见过荣王妃....”

希玉灵恍惚抬眸,注视着面前的年轻男子,他面容清润如玉,神色冷冷淡淡,芝兰玉树般的矜贵男子,实在难以想象,他一手翻云,一手覆雨,将荣王、希家乃至陈瑜都玩弄于股掌之中,而这一切并非是因为这些人得罪了他,只因是给他心爱的女人出气....

希玉灵心底无数情绪翻涌,竟是五味陈杂。

她缓缓起身朝慕月笙施礼,“见过国公爷。”

“王妃何故深夜至此?”慕月笙淡声问,立在她对面不曾落座。

希玉灵也不敢在他面前摆岳母的谱,只能强撑着力气站立,握着茶杯艰涩开口,“我来是想求你,留我侄孙一命,希家罪有余辜,我无话可说,但是孩子....”

“如果是为希家而来,王妃便请回。”慕月笙面无表情打断她的话。

希玉灵脸色一僵,哭腔从尾音带了出来,“慕月笙.....”

慕月笙眸色泛冷,“王妃是不是以为我放你入大理寺牢狱,是给你面子?”

希玉灵眼眸微颤,支支吾吾,十分难堪道,“我知道你是看沁儿面子.....”

“不!”

慕月笙抬手示意她坐下,自个儿也随后落座,神情平静道,

“王妃,我之所以准许你入牢狱,是想借你的嘴,让你母亲和兄长当个明白鬼,这样将来他们投胎时,能做个明白人!”

慕月笙闲适靠在圈椅里,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冷血无情的话。

希玉灵几乎是颤抖着身躯,窘迫与惊惧在她脸上交织,她手指深深陷入掌心,渗出些许血珠来。

她只堪堪坐了半个身子,险些就要从椅上滑落下来。

她确实以为她在大理寺牢狱畅通无阻,是慕月笙给她这个岳母面子,这才给了她底气来慕府求情。

但显然,她低估了慕月笙狠辣的程度,也高估自己的身份。

再待下去已毫无意义。

希玉灵拘窘地起身,一副急于离开的样子,

“是去燕雀山吗?”

身后传来慕月笙冰冷的嗓音。

希玉灵咕哝吞了下口水,扭头觑着他,又惊又惧,“你什么意思,你难道还不许我见她?”

慕月笙眼底缀着清冷的笑,缓缓起身摇头道,“你别去了,她也不会来求我,这样吧,我给你一个选择,如何?”

希玉灵眸色一亮,期期艾艾问道,“什么选择?”

慕月笙眸光落在小案那一册书法,目色染了几分柔和,缓缓出声,“要么,我让希家血流成河,要么,我留希家三房一脉,你答应我,今后有沁儿的地方,你退避三舍,永世不得寻她!”

希玉灵闻言眼眸蓦地睁大,鼓得圆啾啾的,她身子抖得如一片枯叶,狠狠瞪着慕月笙,嘶声力竭吼道,

“不可能!”

“慕月笙,她是我的女儿,你怎么能这么做!”

慕月笙不理会她的发狂,慢条斯理卷起那卷书法,负手在后,目光淬了冰似的寒,“十年前,你不就是选择了希家的荣华富贵,抛弃了她吗?”

“我....不是的,慕月笙,我是有苦衷的,我不是你想的那样.....”希玉灵浑身力气抽干似的,跌坐在椅子上,竟是悲从中来,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