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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俊在一旁躬身回着,“打听了武侯铺那边的消息,说是夫人想在燕雀山开个私塾......”

葛俊将崔沁与武侯的对话一一复述。

慕月笙听了半晌按着眉心道,“燕雀山由皇城司管辖,是宫中私产,只是挂在户部名下,她想要租到怕是不容易。”

思忖片刻,他慢条斯理吩咐,

“回去让蓝青帮我写一道奏折,上次蒙兀之功,陛下一直没想好给我赏什么,就向陛下求燕雀山作为赏赐,她去户部登记造册,你们想办法将燕雀山过户到她名下,不能叫她发现。”

“属下明白了。”葛俊躬身答,飞快便掀帘而出,上马冒雨驰向慕府。

李政尸首被丢在李家大门后,李家愣是连丧葬都不敢办,李母晓得儿子觊觎崔沁,定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惹恼了慕月笙,李父一边心痛儿子,一边还得携重礼上慕家请罪,慕月笙自然没见他。

李家虽是勋贵,可慕月笙还不看在眼里。

五日后,崔沁按照武侯所说准备了相关的文书,前往户部做登记。

那户部官员待她极为客气,崔沁还以为对方猜出了她的身份,看在慕月笙的面子上给她行方便,哪知道人家根本没认出崔沁来,只恭敬道着,

“您肯定是国公夫人家里的妹妹吧,国公夫人真是命好,能嫁给慕国公.....”全部是恭维的话。

崔沁暗松一口气,幸好没认出来,只是听着这意思,莫不是外人还不知道她与慕月笙已和离?

崔沁心事重重,以至于根本没仔细翻看那些文册契书,只一齐装入牛皮袋子,打算回去好好收着,每年官府巡查时再拿出来给人瞧。

她原是用一千两银子租了整整两年,却不知实则是“买”下了整座燕雀山。

宋婆子张罗了人将所有行李家具悉数搬去了燕山书院,将原先那宅子给退了,云碧去牙婆子那里买了些丫头婆子回来,看家护院,中秋后燕山书院正式开门纳徒。

燕雀山隶属燕雀坊,燕雀山三份占了一份,剩下两份均是民宅,也统称为燕园。

起先只有十来户人家将家中姑娘送往书院,怎奈崔沁的书法实在是太好,渐渐口口相传,进入金秋九月,陆陆续续已经收了二十多个女学生,其中十岁以上的有三位,其他幼童共有二十名,书院热热闹闹,每日朗朗书声入耳,渐有兴旺之势。

慕月笙虽没再去书院瞧她,可那边的情形日日都报于他这里。

夜色凄迷,台前明阶洒落一地清霜,慕府三房后院漆黑一片,唯有犀水阁点了数盏明灯。

以前裴音在或不在,都不会觉得空荡,如今崔沁一离开,仿佛抽走了三房所有生气。

整个院落,冷冷清清。

慕月笙端坐在书案后,手里拿着一叠手稿,均是崔沁近来讲学所写的字帖。

紫檀木案上摆着一盏莹玉八角苏绣宫灯,八面的苏绣是一幅浩瀚的长卷,正是崔沁遗留在荣恩堂被方嬷嬷送来的那盏灯。

慕月笙一直摆在书案上,橙黄的灯光明亮得有些刺目,他凝望那熟悉的字迹,飘逸秀挺,眉梢都透着欢喜。

这大抵是她离开后,他唯一的慰藉。

同一轮圆月下,燕山书院翠竹居。

竹屋内灯色清浅,崔沁以手支颐,静阅学生课业,云碧趴在书案旁给她研墨。

宋婆子带着巧姐儿打帘进来,巧姐儿端了一缠枝红漆盘,上头呈着一碗燕窝粥。

崔沁养了两月,气色已明显大好。

宋婆子亲自伺候她用完燕窝,从袖口掏出一请帖递与崔沁,

“姑娘,十月初十,善学书院在曲江举办赏诗会,老奴帮着您打听了,这所谓的赏诗会实则是各大书院较比,每个书院选些学生比拼才艺,若是能夺魁便能替书院扬名,善学书院是咱们京城第一女子书院,它广撒请帖,想必京畿附近书院均会参加,您看咱们去不去?”

崔沁接过请帖,烫金贴的书封上描绘着一朵娟秀的梅花,裴音最喜梅花,以高洁自居。

她暗忖这燕山书院才创学不到两月,想要出风头是不可能的,她也不想出风头,但让姑娘们去见识见识,未必不是好事。

“我来回帖,咱们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