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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没等他过去安抚一下许氏,老远就闻到这酒气的许氏皱着眉头埋怨道,“你这是不着家了,整天喝的醉醺醺的。”

“这不是应酬。”柳尚义也厌烦这些,谁乐意天天晚上都喝酒,可在这鹤州就是如此,“这里不是仪都,谁会认我这张脸,认我身后的柳家,初来乍到,也得入乡随俗,你相公我还不是荣生高迁到此,他们啊,都等着看我这笔,能写出什么好字来。”

“你是知州,他们还能逼你不成,知府大人到的时候也没你这样。”许氏是想提后院的那几个人,可也知道不能提,憋在心里,说话的口气就不甚好听了。

“他们是不能逼我,但是我和知府大人不一样,今后想要离开这地方,还得靠他们。”柳尚义面色有不耐,“难道还想多留几年。”说着,他抬腿缓解腿上关节的疼痛,才来一个多月,喝了这么多酒,骨痛都开始犯了。

“昨天我家三嫂过来,说三哥那儿你不私见。”许氏没察觉他的动作,放缓着语气,还想着自己被降职的三哥,这知县当的憋屈,“三哥那也是被人摆了一道,如今你们要算是共患难,做好了将来才能一起回去。”

“你别跟我提他。”柳尚义高声打断了她的话,许氏一怔,脸色也沉了下来,“你这是干什么。”

“要不是他,我还真不会到这里来,你去外面打听打听,还嫌不够乱。”柳尚义霍的起身,借着这酒意,头一回发泄不满,对着许氏指责道,“你是我妻子,要以夫家为重,你也为点我好的,不问清楚你三哥到底做过些什么,我是信你才去了秦大人那里,结果到这田地,你还要我和你三哥亲近。”

“我知道三哥的事你在怪我,就那么一件事让人揪去了,要不是慕家从中作梗,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许氏气的脸颊通红,她怎么不为他好了,难道他还指望慕家那几个大舅子帮忙么,她的娘家才是他现在应该相互帮衬的。

“住口!”柳尚义重重一呵斥,连着屋外守着的丫鬟都被吓到了,许氏更是泪涟涟的看着他,眼中满是错愕。

“你别再和我提慕家,要不是!”柳尚义指着她,微颤着没有继续往下说,许氏缓过神来,心中一凉,幽怨的看着他,接了他的话,“要不是因为我,你和慕晚秋还是一对好夫妻,这样慕家就一直会相助于你,你绝不会到鹤州这种地方来,是不是。”

“你!”柳尚义气的瞪红着眼,“真是不可理喻!”说罢重重的甩了下手,转身离开了屋子。

见柳尚义生气离开,方妈妈匆匆进来,许氏坐在那儿,搁在桌子上的手死握着,紧咬嘴唇,落了满脸的泪......

四月的仪都这□□蔓延到了城里的每一个角落,临近吃午饭的时辰,柳府中来了客人,出嫁的姑奶奶带着孩子来看柳老夫人。

屋子内柳静言正陪着柳老夫人挑选春末做新衣的料子,“娘,大哥和二弟他们都不在,我多来陪陪你吧。”

柳老夫人看中了几匹颜色俏丽的布,打算给长身体的柳青芜多做几身,听她这么说,直接就开口拒绝了,“不用多来陪我,你在家服侍好你公婆,照顾好姑爷和两个孩子就行了。”

“娘啊。”柳静言话都还没说完被她这么驳回,有些不悦的瘪着嘴,“我这不是孝顺您,二弟他们都不在,你一个人无聊了,我也可以陪您说说话。”

“还有尚白的媳妇。”柳老夫人拿起另外一本册子,冯妈妈把她挑好的收到一边,柳静言眉头一竖,“他又不是您亲生。”话说了一半,被柳老夫人一个横眼没继续往下说。

“这哪有我陪您的贴心。”柳静言是打定主意要多往这里来,柳老夫人也是铁了心不愿意她老是跑回来,轻斥,“出嫁的人,不想着好好侍奉孙家两个老人,你到底想些什么。”

“他们都好好的,不需要我多陪,几个大姑子也常来。”柳静言放开手,一看就是闹了不愉快。

柳老夫人哪里会不了解自己女儿,要是和姑爷没闹别扭,和孙家两老没起什么矛盾,她即便是回柳家来看她,那也是挑着休沐的日子和姑爷一块来儿,如今这样怎么看都像是有事。

她不说柳老夫人也不问,只是淡淡道,“吃过午饭,下午你就回孙家去,也算是来看过我了。”

“娘,您怎么赶人啊。”柳静言拉着她不满。

柳老夫人看着她,“我不赶你,难不成等孙家把人送回来不成。”

柳静言脸色一变,眼底闪过一抹愤愤,“连您都这么说我。”

柳老夫人神情平静着不语,柳静言半响泄了气,“那我陪着您吃过了晚饭再回去。”

“傍晚就可以回去了。”柳老夫人没有要留她晚饭的意思,柳静言点点头,心里还琢磨着事,即刻转了这话题,“娘,上月忠伯府的一家子来仪都过您可知道。”

孙女还在佛陀寺上遇到过,怎么会不知道,但看她这一脸有话的样子,柳老夫人摇摇头,“哦?”

“她们这次来啊,可不简单。”柳静言说的来劲,“好不容易打听到的,她们这次来,是为了涂家那个小金孙。”

漯城大世家涂家六代单传已经不是新鲜事了,许多人都望着看呢,这一回涂家会不会还是单传。柳静言会关注,主要还是因为涂家那个如今才八岁的金孙少爷。

“听闻才八个多月就已经开口说话,不仅如此,走路也早,从小聪慧过人,涂家人可对他寄予厚望,等着他再替涂家光耀门楣,开枝散叶。”关键是涂家这么大一个家,没人争他家产,都是他的。

“她们这次来去了佛陀寺,还去了阴儿庙问仙。”柳静言压低了声音,“据说问的是涂家的将来,还求了涂家金孙的姻缘签。”

柳老夫人也没有正面遇到过涂家人,“去那里求签的也不止是涂家这样的,还有更显贵的,不足为奇。”

“说是涂家未来的儿媳妇得是午时三刻生的才能旺涂家的运气,涂家将来才能多子多孙。”柳静言对此深信不疑,“这是涂家自己传出来的消息,可不是别人捏造的。”

柳老夫人眉头微皱,不论真假,消息总不是空穴来风,不过等到这涂家少爷到了说亲的年纪,岂不是似选秀了。

“娘,我们玉蓉可正是午时三刻生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柳静言说这么多,就是自己起了心思了,柳老夫人合上册子,“你以为涂家的媳妇是这么好当的,那样的人家,不知道多难。”要能生,而且必须得生儿子,进了门一家的长辈,全都等着看新媳妇一个人。

“娘,他们家不是六代单传么。”这涂家在有些人眼中,就成了包生儿子的典例了,就算是生不出一群,生一个儿子还是有的。

外孙女还小,女儿说的又是不切实际的话,柳老夫人压足了脾气才没开口敲打她几句,听的烦了,摆摆手让她不用往下说,命冯妈妈摆饭。

这时何氏带着儿女也过来了,沉香院内刚好坐了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