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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驶了许久,停在了明昭门前。石竹上前,对宫门的守卫道:“奴婢奉太子殿下之命,送太子府的管家大人进宫给庄文妃娘娘问安。”

明昭门的守卫们都知道,自庄文妃进宫为皇妃起,就跟皇后娘娘的关系甚好。当皇后娘娘健在时,太子殿下每日进宫,总是先给皇后问安,再去给庄文妃问安。是在皇后娘娘香消玉殒后,太子殿下不再亲自前来,而是让府中侍女进宫代为问安。

获准通行后,阮清微初次踏进了皇宫。有石竹在前引路,她漫不经心的四下看着,尽管每处景致并不新奇,内心却是没缘由的澎湃不止。

不多时,便到了庄文妃所居的琉璃宫。

琉璃宫中极为空旷,院中只有一棵郁郁葱葱的茶花树,有一身穿华服的女子正在茶花树下弹琴,琴声空灵幽静,如流水般抚过,尽染哀思。

一曲还未终了,宫女就上前禀报,庄文妃闻言,忙是不再弹琴,起身迎了过去。

阮清微瞧着弹琴的女子快步走来,明媚似阳光,浅笑间风清云淡,朱唇柳眉,面带善相,使人心生暖意。

石竹行礼道:“庄文妃娘娘。”

庄文妃微笑頜首,眼睛落在阮清微的身上,轻道:“你就是清微姑娘?”说着,笑得很喜悦,俨然没有宫妃的架子,上前捉住了她的手,把她往正殿牵去,很友好的道:“快进殿中坐会,想喝些什么?红茶?花果茶?想吃什么?木瓜如何?”

她的声音很温柔,表现的也很热情,阮清微有些无所适从,顺着她的力度向前挪动脚步,脸上带笑道:“我还没有向您行礼问安咧,噢,不该说‘我’,该是自称民女?”

“这里没外人,你不用拘泥,无需理会繁缛礼节。”庄文妃开心的把她带进了殿中,“我比你大不了几岁,无外人时,你唤我姐姐就是了。”

阮清微吓了一跳,怎么进一次琉璃宫,辈份就比慕径偲大了。

庄文妃柔声道:“你先坐会,我去去就来。”

转眼间,殿中只有阮清微一人了。她看向殿外,见庄文妃正在跟石竹说着什么,院中候着两个宫女,宫女的模样看着都很老实守本分。

阮清微轻吁了口气,环顾殿内,陈设简单朴素,并不奢华,稍显冷清萧条,使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既然让她坐会,她便走到一个椅子旁,刚要坐下,却发现椅子上似乎落有灰尘,殿中怎会无人打扫?她忍不住弯着腰仔细的看,确实是灰尘,满满的一层灰尘。

庄文妃轻唤了一声:“清微姑娘。”

阮清微偏头看去。

“皇上曾在那把木椅上坐过,虽然他从未再来过,我却不愿让任何人动它,就想那样放着。”庄文妃站在殿门处,笑得习以为常。

阮清微奇怪的问:“从未再来过?”

庄文妃点点头,说道:“七年前,我以皇妃的身份搬进了琉璃宫,第一晚,他来过,就坐在那把木椅上。”

七年了,皇上从未再来过,琉璃宫俨然成了冷宫。

阮清微不禁诧异,她似乎被皇上长期冷落,那她又如何能稳在后宫,并成为了文妃?那么,皇上为何把她带回皇宫封为皇妃?

就在这时,殿外有宫女禀告道:“魏大将军已进宫,皇上在前朝设宴款待,皇上特请魏淑妃娘娘参宴,魏淑妃派人来邀娘娘同去赴宴。”

显然,魏淑妃是要借此机会,拉拢庄文妃。

庄文妃说道:“请回禀魏淑妃娘娘,我很感激也很想赴宴,却恰逢月事,身体极为不适。”

“是。”

“清微姑娘,你快请坐,”庄文妃示意她坐在别处,温柔的一笑,似自言自语的道:“我呀,以前有皇后娘娘的庇护,皇后娘娘内持恭俭,宽容端庄,深得皇上的尊敬,后宫之中也很安稳。如今,只要能不踏出琉璃宫就不出,我怕惹到麻烦,凡事能忍则忍,能避则避。”

阮清微挑眉,道:“终日窝居一处,跟躺在棺材里有什么区别?”

庄文妃很亲切的道:“只要径偲一日未登基为皇,我就要活一日,盼是能为他做些什么,死而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