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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尚义回来半个月后,仪都那儿的许家二房夫人忽然来了漯城,紧接着许家许老夫人派人来柳家传达了消息,身在仪都的许氏有了身孕。
缀锦院中柳老夫人听闻这件事,像是意料之中一般,没有露出惊讶的神情,而是转头看着一旁神情赧然的儿子,“你自己看呢。”
柳尚义搓了下手,他去仪都这半年,因为通渠的地方离祖宅近,所以他大部分的时间都留宿在了祖宅内,一来二去,许氏就有身孕了。
“娘,她如今都怀了孩子,在那儿也不好养身子,不如就让她回来吧。”柳尚义半响恳求道,柳老夫人眯了眯眼,“我没让人看着她,没让她关在屋子里,你去一趟仪都就三番四次留在祖宅那边,你要把她带回来也可以。”
“往后她若再犯错。”
“她若再犯错,儿子一定不会饶恕了她。”柳尚义赶忙替妻子做下了这个保证,柳老夫人摆手,有些厌了听这些,“你自己看着办吧。”
“那娘您好好休息。”柳尚义起身出去,冯妈妈过来扶起了柳老夫人,“兴许二夫人是真的好了呢,有了几个孩子,好歹也有当娘的苦心。”
“她当然有这苦心,只不过这心都落在自己孩子的身上。”柳老夫人靠坐在那儿,总是要回来的,现在不让她回来,许家人还是会想办法,沈贵妃有孕,许家那大老爷又是混的风生水起,尽孝二字也不能使一辈子...
二月底的时候许氏就回来了,怀着一月多的身孕,还到了柳老夫人这儿跪着忏悔道歉,柳老夫人怎么能让她多跪,孩子跪没了还是她这个做婆婆的不是。
许氏又派人送了好些东西给柳青芜,团团的,柳家上下,把这悔改的心展露十分。
许氏回来的第二天柳青芜去请安时就把二房的帐都还回去了,许氏笑看着柳青芜,“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多亏了你。”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柳青芜点点头,“母亲您看一下,父亲屋子中的账在童姨娘那里,还有院里其他姨娘屋里的事由胡姨娘帮着打理,其余的上下一些事,都是由明妈妈在管。”
她不在的日子里童姨娘又有身孕了,下月就要临盆,许氏心中怎么会不在意呢,可她才刚回来,断然也不敢对童姨娘做什么,还得小心伺候着童姨娘安然生下这个孩子,否则但凡是出了一点事老夫人就都会怪到她头上来,因为她这是有前科在身。
柳青芜走后二房这边几位姨娘都来请安了,自然的,手上有东西的都要交换出去,胡姨娘交的十分爽快,倒是童姨娘,心底里是多少的不舍。
尽管老爷没说,童姨娘心底里隐隐也猜到一些自己小产和夫人有关,但也没什么真凭实据,老夫人和老爷这儿又不可能说,童姨娘也就只能把这事放在心里,只是来夫人这里请安时更小心了,上一胎怀到五六月,这一胎可是快要临盆了,断然是不能再出什么意外。
“童姨娘身子重,明日开始不必来我这儿请安了,养好身子顺顺利利替老爷生下孩子先。”许氏翻看着账册,放下后笑着说道,“不在的日子里也多亏了你们照顾老爷,我如今身子重,胡姨娘你那儿的就不必交还给我了。”
“是,夫人。”胡姨娘不动声色的应下了,坐在童姨娘下面的乐姨娘大约是她们中最憋屈的一个,她陪着老爷去仪都,原本想着这半年就是她服侍老爷了,可去了之后她被留在了国公府里,老爷的人影都见不到,她没怀上孩子,远在祖宅的夫人倒是有身孕了。
许氏满意的点点头,等这几个姨娘离开,她回了内屋,方妈妈端着一碗刚刚煮好的安胎药过来,“夫人,先把药喝了。”
许氏也是好不容易才怀上孩子,生平姐儿的时候亏损如此大,她的身子并不好,知道有身孕时许氏就十分小心了,好汤要药的补着,如何都要留住这孩子。
“妈妈的办法可真是不错。”许氏喝了药,漱口洗去苦涩,含了一颗酸枣,慢慢的冲淡那药腥气。
“夫人如今回来了就好了。”方妈妈收了碗,想了想还是多说了一句,“按着老夫人说的,夫人往后待老爷的几个孩子好好的,缀锦院那儿也不会再说夫人什么了。”
不是谁要和她过不去,她自己和她自己过不去罢了。
“你不必再说,我心中有数。”许氏低头看了一眼小腹,她如今的头等大事就是生下这个孩子,其余的,都先放放。
“哎。”方妈妈见此也不再说什么了...
许氏回来后许家那边许老夫人和许大夫人前来看过她一回,甭说许氏是不是真想安安心心养孩子,即便是不安心,她这副身子也没办法让她有那闲暇的功夫不安心,数副药灌下去养出来的身子,也得数副药去养这胎,相当的辛苦。
很快是三月中,南松书院那儿快放小休,有四天的休息日子,是放了给学生出去踏青游玩的,柳家这边柳老夫人有兴致,李氏也准备着趁这几天带老夫人和几个孩子一块儿出去走走。
三月十六这天,本该在下午就到柳府的柳思煜没有回来,到傍晚时府门口都还没有踪影,柳青芜有些急了,正要派人出去找,柳家大门口忽然来了一个小厮,还是从南松书院赶过来的,说是今天下午下学的时候柳思煜和郑家少爷吵起来了,还动了手,打的十分的凶,两个人伤的都不轻,书院把两个人留了下来,要求柳家派人前去把人领回来。
上一次打架南松书院是送了一封信过来,人是自己回来的,而这一回,人直接被扣留了下来,要柳家人自己去领。
柳青芜也顾不得天色不早,要跟着大哥一起去南松书院看看,在去的路上,她还听那小厮说,俩个人打的还不止这两回架,去南松书院两年时间,柳思煜和郑志杰两个人,明里暗里吵架吵架,竟然不下数十回。
这数目不论是柳青芜还是柳思祺听着都奇了,最初那南松书院不是还写信了,怎么后来就没有再送,那小厮却说,后来打的时候都暗着来了,躲着那些书院里的掌事和老师,知道了就说是摔得。
也许是书院也怕背责任,谁家都惹不起,也许是真不知道,可半个月弟弟就回一次家,没道理柳青芜自己察觉不了的,她看着坐在马车外的那个小厮,小厮眼神闪了闪,柳青芜拿出碎银放在他面前,他快速的说道,“书院里还有人卖药的,不重的伤涂一下过个十来天早好了。”
柳青芜和柳思祺对望了一眼,那小厮飞快的拿走了银子藏到了怀里,跑这一趟还挺赚的,虽然来的路上费了不少脚力。
“大哥,思煜这一回,该不会被书院退学吧。”柳青芜满眼的担忧,柳思祺那时候哪有做过这种事,也不知俩人到底打到什么程度,也不好判断,马车外的那小厮又开口道,“不会被退的,不是柳少爷先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