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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无欢心中追悔,只憾当年未将赫连倾留在淮山剑派好好教化,如今他只记深仇,再难回头。

“我的确相信此事与赫连庄主无关。”莫无欢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但也希望赫连庄主对待此事莫要太过极端。”

“极端,”赫连倾不屑道,“我还未动手,他们就要先下手为强了。前辈怎能怪我极端?”

莫无欢回答道:“正因如此,我才要帮你到底。只是在真相大白之前,还望赫连庄主切勿做出不可挽回之事。”

“冤冤相报何时了,”莫无欢叹道,“当年之事确有隐情,我师弟虽未参与,却也好心做了错事,他的罪我替他赎。四府曾经对不起你父亲,借此武林大会,我也会让他们给你一个交代。”

“前辈说笑了,”赫连倾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打断道,“自古也无认错就该被原谅的道理,何况是杀了人?”

面对赫连倾的微笑,莫无欢面色逐渐凝重。

“杀父之仇,前辈可寥寥几句,如此轻描淡写。”赫连倾按捺着胸中怒火,轻声道,“可我为人子,十五年来,未敢忘却。”

他停顿了一下,微笑着道:“前辈也省些力气,不必给我什么交代了。至于莫无悲是否是好心,尚未可知。”

莫无欢皱眉叹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劝道:“这江湖风平浪静也不过几十年,多年平顺安稳四府功不可没。赫连庄主与四府的纠葛实乃私事,我不该干涉太多。可四府之主若有意外,必会再次引起江湖动荡,我虽无法消除你心中的仇恨,但仍想请赫连庄主以大局为重。”

赫连倾听后,冷笑着道:“我所背负的,与前辈无关。前辈所看重的,于我亦是。”

一声长叹,莫无欢无可奈何,不死心地道:“当年,令尊也是除魔卫道的侠义之士,恐怕不愿见你如今被仇恨操控样子。在尚未酿成大祸之前,还望赫连庄主三思。”

赫连倾听到莫无欢搬出赫连昭来游说,当下面色沉了三分,他冷然道:“先父为这江湖鞠躬尽瘁,可这江湖却只当他是个笑话。况且,无论他愿不愿我被仇恨操控,都未有过机会——见见我如今的样子。”

莫无欢仍想再说些什么,还未开口突然被另一个声音打断。

“莫掌门请回罢,待到白府来人,见到莫掌门在此,怕是要平添麻烦。”

在座两人闻言都抬头看向一直默默站在赫连倾身侧的罗铮。

莫无欢很好地掩饰了眼神中的惊讶,而赫连倾的神色显然更为复杂。

莫无欢见两人对视了一眼,赫连倾才转过头,重复道:“前辈请回罢。”

莫无欢顿了顿,视线扫过那立于赫连倾身侧的一身劲装疾服的男人。沉吟了片刻后,说道:“赫连庄主年岁尚小,人生漫长,其意又岂止复仇,若有珍惜之人,珍惜之事,何不放过自己……”

言罢起身,略带歉意地道:“若有一日,赫连庄主当真执迷不悟,铸成大错,我亦不能袖手旁观。到时,赫连庄主怕是要成为武林公敌,连麓酩山庄也回不去了。”

他摇了摇头,低叹道:“唉,你又何必如此不留余地,一心赴死。”

“莫掌门请罢。”

罗铮上前一步,面无表情地将人送走。关上了门走回赫连倾身边时,见到他搁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已然白到不见血色。

罗铮皱了皱眉,在赫连倾身前跪下,仰头道:“属下逾矩了,属下不该在外人面前自作主张。”

赫连倾看着他,并未怪他逾矩,可心里有些从未有过的情绪,十分莫名。

尽管如此,他仍是如常调笑道:“你向来是明知逾矩还要自作主张。”

罗铮犹豫了一下,抬手覆上赫连倾紧握的拳头,皱眉道:“属下不愿见庄主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