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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大的事情,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世,我去说吧。你不要再画蛇添足了。”

小猴子慌忙连连点头,等到目送了周霁月出门,他这才按着胸口吁了一口大气,心想今天终于没有再闯出什么祸事来,平平安安过了这一关。

好容易熬过了围城之战,小胖子正在掰着手指头计算接下来还要多久就能结束这次的霸州之行,同时有些烦躁地寻思越千秋和萧敬先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有下一步的明确消息,进来的周霁月就说出了给他当头一棒的消息。

他难以置信地瞪着周霁月,随即整个人都焦躁到快要发狂了:“谁给你的权力,谁给你的权力每次都带来这么糟糕的消息!你明明知道我把晋王当成舅舅,你明明知道我和千秋是……我和他是冤家对头,你为什么偏偏要把这么糟糕的消息带给我!”

知道面前这位太子只不过是在面对噩耗时的迁怒和发泄,周霁月唯有满怀歉意地说:“对不起,太子殿下,我本来不想说的,可是如果瞒着你,你也迟早会知道。”

小胖子顿时悚然而惊,紧跟着,刚刚还气鼓鼓的他便仿佛泄了气的皮球,那狂躁的眼神变成了幽怨,就连那咆哮的声音也变成了低沉犹如哼哼似的抱怨。

“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当然会更恨你!可周姐姐,你就不能带几个好消息给我吗?”小胖子一边说,一边颓然坐了下来,抱着脑袋直叹气,“之前就已经够让我担惊受怕了,可至少还有个千秋没落在北燕人手里,可现在千秋和萧敬先一块全都搭了进去,这让我怎么办?”

周霁月很想告诉小胖子,那个出手抓了越千秋的家伙,便是越千秋名义上的养父,京城那位越四太太的丈夫,人人都道是忤逆子的越四老爷。然而,话到嘴边,她还是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那是朝堂中真正顶尖的那几个人联合隐瞒的机密,纵使是宰相也未见得知情。

她虽然知道,又怎么能再不得允许的情况下告知别人?哪怕那个别人是太子。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最终低声说道:“严将军既然能把消息传递回来,那么就说明一切尚未脱离掌握,否则,太子殿下此刻听到的就应当是严将军冒险营救未果,结果把自己也一块搭进去的消息了!千秋和晋王殿下全都是最狡黠多智的人,太子殿下还请多一点信心!”

小胖子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姑且算是接受了这样一种解释。可是,当他看到周霁月脸上那微微踌躇的表情时,他立刻意识到,刚刚越千秋和萧敬先的消息恐怕还只是个开始。

“难道还有什么坏消息?”

“刘方圆和白不凡听到有霸州军中人毁谤刘将军,而越大人在听闻此事后,怀疑是有人乔装打扮,散布流言,所以已经吩咐人去查了。不论结果如何,希望太子殿下有个心理准备。”

小胖子自从出来之后,已经一次次体会到什么叫做意外,此时对比越千秋和萧敬先落入人手的噩耗,他反而觉得眼下这消息不是太坏,而是太平淡!然而,他细细一品评,再深入地联想了一会儿之后,他的脸色就渐渐变了。

他有些艰难地开口说道:“之前围城之际,有人毁谤刘将军是想里应外合,打开城门呼应敌军,我最终选择了相信刘将军,开城出击,力拼一搏,最终结果确实证明我是对的,刘将军把那所谓十万大军一举击溃,而且乘胜追击,斩首无数,两天前捷报回来时……”

他顿了一顿,似乎不知道是哭是笑:“那捷报说差点就把北燕伪帝给直接生擒活捉了!可现在,又有人说刘将军里通北燕吗?怎么里通法?把北燕大军打得落花流水,这是里通敌国的表现吗?”

还不等周霁月说话,他就重重一拳捶在书桌上:“散布谣言的人是唯恐天下不乱,全都该杀!越大人太宽容了,就应该一旦查实,格杀勿论!”

小胖子这杀气腾腾的话说出来,自有一种睥睨众生的态度。然而,见周霁月面色沉静,他到底还是按捺了火气,有些不得劲地低声嘀咕道:“反正,先等越大人那边的消息再说吧。”

越大老爷的性格和越老太爷不同,但行事风格却在某种程度上类似,那就是雷厉风行。他吩咐了刘方圆和白不凡去查军中,吩咐了两个玄龙校尉去查民间,自己却挑了两个精干的属官去查官场,最终,就有了结果。

卯足了劲的刘方圆看遍霸州留守军的每一个人,根本没有找到他和白不凡无意间听到谈话的那几人;玄龙校尉在民间却也注意了散布刘静玄闲话的人;而太守府中,竟然也查到了类似的论调。当三方消息汇总,越大老爷亲自去见小胖子时,却发现这位太子殿下竟很振奋。

“看来事情是很清楚了,毫无疑问,是北燕奸细和之前被刘将军打击过的那些奸商勾结,所以方才毁谤他这一方大将!这简直是居心叵测,要一查到底!”

越大老爷不想给太子泼冷水,到底只是相对谨慎地说:“太子信任刘将军自然好,毕竟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围城过后,捷报频传时,却不能太过大张旗鼓……”

小胖子先是一愣,可等到越大老爷开始摆事实,讲道理,他就意识到,自己又要准备接受教育了。蔫了一半的他苦着脸听越大老爷苦口婆心地剖析利害,心思却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当两扇大门突然被人推开时,他就犹如找到救星似的喜出望外。

然而,甚至连通报都来不及就推门进来的周霁月面色凝重,不等关门就沉声说道:“探马来报,有一支来历不明的兵马朝霸州而来,听马蹄,看旌旗,至少不下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