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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刀奇准奇快,一刀下去,他的脑袋便搬了家。
“呼!”王老头儿长出一口气,然后赶紧将趴在地上的萧虎扶起来。刚准备嘘寒问暖一番,又注意到大队大队的契骨骑卒已经源源不断地登上墙头。
自己这边的人手本来就少得可怜,如果再让他们从身后登上来,就会立即陷入前后夹击的不利局面。王老头儿快速思索了一番,一阵权衡利弊后立即咬牙做了一个决定,然后赶紧高喊:“向后撤,向后撤。”
喊完便拖着萧虎一边打着一边向后退,一直退到南城墙和西城墙的拐角。
事到如此,想要将上面的契骨骑卒赶下去或是阻止下面的契骨骑卒爬上来都几乎不可能了,所以王老头儿果断退而求其次,直接放弃南城墙,转而死死地扼守住他们前进的道路,以求把他们困在这段墙头上。
好在这城墙并不宽,战斗空间十分有限,除了前面的骑卒,后面的人苏日安上来了暂时也只能困在原地,发挥不出该有的战斗力。
孙渭这边的遭遇和王老头儿那边几乎如出一辙,在契骨骑卒的大举反攻下,一路退到东墙的拐角才总算止住颓势。
他们这两边倒是暂时稳住了阵脚,可滴水堡守卒这边可就麻烦了,没地方可去的契骨骑卒只能将全身怒气、怨气全都撒到他们身上。而且这他们的下面就是滴水堡的大门,无论如何都是契骨大军主攻的方向。
在朱校尉犹如战神附体一般神勇表现的带动下,守卒们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不仅抗住了契骨骑卒的疯狂进攻,而且还斩获颇丰,当真是不可思议。
不过,随着契骨援军源源不断地爬上来,他们也终于扛不住了,只得无奈地放弃失地,步步收缩。
始终坚守在战线最前方的朱校尉此时已经变成了“血人”,在敌阵中辗转腾挪、几进几出之后他的全身已经没有一处完好之地,连身上的铠甲也已经被砍成了稀巴烂。
他回头看了一眼,见自己正站在楼梯口的边缘上,便悄悄活动一下微微颤抖的右手,然后再使出暗劲握死刀柄,暗暗下定决心:不能再退了,死也要死在这里。
大院子内,李元吉带领的射击小队不可也不敢停歇,双臂翻动不止,不停地往墙头上发射箭矢。
射出一支箭后,站在李元吉身旁的这个年轻守卒感觉手臂好像抬不起来,于是赶紧晃动肩膀轻轻甩几下。从傍晚到现在,他已经记不得射出去多少箭了,反正比他之前射过的所有箭加起来还要多。
这一仗是他入伍以来打了第一仗,草原骑军彪悍、凶狠他早就听过了,甚至都听得耳朵起茧子了。说实话,傍晚契骨骑军来势汹汹的杀过来,直接把滴水堡团团围住时,他其实害怕极了,以为自己肯定死定了。直到成功地击退他们,他才终于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原来“大名鼎鼎”的草原骑军也就这回事儿,战胜他们并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从傍晚到现在我杀了多少契骨骑卒了?”他想了想,不过哪里还能想得起来,最后也懒得去想了,反正很多很多就是了。
甩完胳膊,他正要继续射击,突然看见救命恩人取箭的手摸了个空。于是立即将自己手中的箭和身旁的箭筒塞到他手中:“这些先给你用,我这就去拿。”然后一溜烟儿冲进库房。
李元吉只是看了一眼这守卒的背影,根本来不及多想,又立即投入进射击之中。今天整个滴水堡就数他射出去的箭矢最多,他面前立着的空箭筒已经排成一排了,其实他的手臂早就麻木了,但他一刻也不敢停下来,他害怕自己一停下来,城墙上的袍泽就会遭到攻击。
“快去把门打开,快去把门打开,他娘的,都爬上去这么多人了,还拿不下这座破哨堡,你们都是废物吗?”墙外面,端坐在战马上的巴图温见自己的人都在往上爬,但大门迟迟没有打开的迹象,不禁怒骂起来。骂完立即看向身旁的一名中年将军,命令道:“再吹号,让他们给我全力冲锋,快。”
“遵命!”这将军领了命令后立即拿起号角“呜呜呜......”猛吹起来。
听到冲锋的号角,墙头儿上的契骨骑卒们突然战意大增,就好像被打了鸡血一样,推搡着拼命地往前涌去。
朱校尉一脚将一个冒进的契骨骑卒踹翻在地,正欲抬臂补刀,只听“呼”得一声响,一记冷刀对着他的面门直砍过来,他急忙挥刀抵挡,两柄战刀“哐”得撞在一起。哪知他这条伤痕累累的手臂其实早已经不住这样的冲击,他只感觉手腕一阵酸麻,手指瞬间失力,“斩狼刀”突然脱手横飞了出去。
见这凶悍的楚卒丢了战刀,四下的契骨骑卒喜出望外,立即往前抢出一步,齐齐挥出弯刀朝他身上砍过去。
朱校尉见情况不妙,立即朝一边急闪,但终究还是没能成功避开,只听“噗噗”两声,两柄弯刀透过他那早已破乱不堪的铠甲深深地捅了进去。低头看了一眼扎进自己胸腹中弯刀,他突然放声大吼,当即一把抓住这两个契骨骑卒,使劲儿往右一扔,直接将这两人扔到了墙外。这两个契骨骑卒如杀猪一般凄厉地大叫着,然后只听“噗通,噗通”两声巨响,齐齐摔入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