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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臻连忙踩着江面后退躲避,重新撑开纸伞,格挡着密集的箭雨。
然而即便是伞上注入了灵力,本身脆弱的油纸伞还是挡不住精铁的箭头,不一会儿就变得破烂。
但叶臻凭借这一时片刻的遮挡,迅捷地摸上了画舫,一手拆下一根当中折断的伞骨作为短剑使用。她果断地割了一个弓箭手的喉咙,将他的尸体当做盾牌护在身前。
弓箭手见她近前,纷纷换了刀剑砍杀上来。叶臻一面护着背后的阿戌,拼命地向着船舱杀去——她已经听见熟悉的声音在呼救!
等等我,等等我啊!她流着泪,心底呐喊着。
船舱里传来一个冷酷的声音:“到时候了,处理了吧。”
船舱里传来哭嚎声与求救声,接着便是刀擦过血肉的沉闷声响。血液一蓬蓬飞溅到船舱的窗子上。船舱里又传出一声声惊惧的哭诉与绝望的喊叫。
“不要!”叶臻大喊,目眦欲裂。可眼前的刀剑却死死地堵住了她的路。她疯狂地向前推挤砍杀着,血液喷溅在她脸上,糊住了她的眼睛,混着热泪落在衣襟上,几乎要连着心脏一起燃烧起来。
可还是迟了。
手起刀落的速度那样快。她终于杀进了船舱时,只看见满地滚落的人头,和一边握着屠刀挑衅地看着她的黑袍人。
那人转了转刀,刀尖淌下粘腻的血液,“来的挺快啊,可惜还是迟了。”
叶臻如遭雷劈,整个人定在了当中,发出一声绝望的长啸。
前后左右都有无数人包夹上来,刀剑纷纷对准了中间这两个女孩。
船舱当中横七竖八堆叠着几具尸体,有中年人的,也有少年人的。中年的是叶家叔伯,少年的是寒轩的人。
叶臻背着阿戌站在一地血污狼藉之中,纤弱的双肩不住地颤动着,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幼狼一般,低低地呜咽着。她双目赤红,冷毒的目光死死地咬住了黑袍人,一字一顿,字字泣血:“他们与你,何仇何怨!你有种就冲我来啊!”
她不可避免地看到那些尸体,不忍地别开头去,却死死不让自己流下眼泪。
“何仇何怨?叶家灭我全家算不算?当日我父母便是沉江而亡!”黑袍人冷笑道,“今日我在此处决叶家余孽,以祭父母在天之灵!”
他冷冷盯着她,“你寒轩既敢护送叶家余孽,就不要怪我一视同仁!”
叶臻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理由!
她颤抖着,浑身麻木且冰凉。沉重的哀恸已经在看到十几具尸体的同时就摧毁了她的心志,让她几乎都要握不住手中的那支伞骨。可她此刻却更多的是觉得悲愤无力,荒唐可笑!
又是叶家的仇。还有多少人要置叶家于死地?既成的错误,还要带来多少更多的错误?!
为什么!凭什么!
阿戌在背后轻轻地呻吟出声,让叶臻在混乱且悲哀中勉强抓住了一点逻辑,得以艰难地撑住一口气。
她知道,自己凭借一腔孤勇冲上了船,如今叔伯们和寒轩的人无一生还,她已经没有退路,陷入了必杀的绝境。但为了阿戌,她一定要杀出一条血路去!
“你既知我身份,可知与寒轩、与留仙谷为敌是何下场?”叶臻颤着声,冷冷说道,“若是我死了,你也活不过明天。”
“哈,那又如何?我本就活够了。”黑袍人大笑道,“行将就木之身,还能得偿所愿报父母之仇,死亦无憾!”他说道:“君七姑娘,我无意伤你性命,事已至此,我放你离去如何?”
“杀我至亲,还这般惺惺作态!”叶臻冷笑,寒光出鞘,发出幽冷冰芒,“你以为你能活着么?”
本是顾忌亲人,不敢放开手脚,但眼下已经再没有东西能够束缚她了。叶臻双目赤红,手中灵力注入寒光,一刀狠戾劈下。
那华美的画舫喀喇作响,竟然从当中生生被劈裂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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