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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刀芒一闪,看着陈三如此绝然的动作,胆小的劳工们都闭上双眼不敢看,老侯爷脸色一沉之时,萧天洛已经出手,一个肘击打在陈三的手腕上,刀子骤然飞了出去。
手上一空,陈三眼里露出几分隐隐的害怕,萧天洛也不管他是真心求死,还是故意做戏,一把按住他的后脖子:“想死了一了百了,你倒是想得美。”
他要是真死了,老侯爷弄不好真的心软,毕竟是身边老人的儿子,在战场上互相扶持过,这种情谊萧天洛最明白,那就和战友没有两样,见面心就要软两分。
这陈三是个精明的,但萧天洛觉得他这样干才是玷污了自己父亲与老侯爷的交情,他父亲值得,但他们一家,不配!
老侯爷心气都顺了,萧天洛的举动甚得他的心意:“哼,陈三,你这人心思太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要是真心寻死,我还敬你几分。”
祝久儿嗤笑着,冷眼看着仍在挣扎的陈三:“祖父不要与他们废话,交予府衙就是。”
“好,我孙女说得是,来人呀,把这爷仨交给府衙,有指控者随我们一道!”老侯爷起身:“今日必须将这里的事结了!”
有老侯爷亲自出面,又有这么多证人,事实清楚,府衙立马将三人收监,利落痛快!那陈三自知再难回到以前的日子,不知道是懊悔还是绝望,后面一概认错,再没求饶。
倒是那个没脑子的陈大一直大吼大叫,惹恼了府尹,直接招呼了二十大板,彻底打趴下。
百姓们围观而来,祝久儿早就安排几个受苦的姑娘先行离开,省得遭人议论。
“一个庄头都敢这么欺负人了?我们还听说里面的报酬比其它庄子高,附近的村民都想进去谋个差事,啧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
“一人得势,鸡犬升天,如今这样也是活该。”
“他们再怎么厉害也是奴籍,得了些小势就忘记自己的身份和本份,可悲啊,可悲。”
“这幸好被侯府发现,不然不知道要吃多久的苦头,说起来侯府也算是清理门户。”
“不愧是宣武侯府,不会让百姓失望!”
萧天洛听着四周的议论,见到祝久儿脸色有些苍白,就她这身子骨,今天折腾了这么多事,现在好受才怪,再怎么着也是自己未来媳妇,要给自己生儿育女的人,他往前走了几步。
祝久儿长得太出挑,这会儿人一多,不少男人都瞟她,她站的位置又有风,柳叶和柳絮正寻思要带大小姐去马车里等,就感觉身后多了道影子,挡住了吹来的风。
祝久儿一回头,正对上萧天洛健实的胸膛,两人离得这么近,萧天洛又闻到大小姐身上的香味,用药太多,她身上总有一股药香,但其中又混着另一种香味。
两种不同的气味混合在一起,倒是闻着心旷神怡。
“萧护卫,你这是给咱们大小姐挡风呢?”柳叶是个性子泼辣的,作为不多的知情人之一,她对未来的姑爷很满意,今天超给力!
该出声出声,该出手时出手,时机卡得到位得很!
祝久儿一回眸,顾盼间妩媚动人,萧天洛也是个俗人,漂亮的女人谁不喜欢看,眼前这个还是将来要同睡一张床的关系,他抿抿嘴,咧嘴一笑。
祝久儿微微抿唇,转头看着府衙大堂,只是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
这一声虽然轻,萧天洛听得真真的,也不知道她是生气还是在笑,但察觉不到敌对的意味,他也就轻笑一声,前面的大小姐肩膀似乎轻轻抖了一下,好似在忍笑?
陈三父子三人彻底没了话,眼看着就要被押下去,陈三突然挣脱府衙的手,面朝老侯爷跪下,咚咚嗑起响头:“老侯爷,小的对不住您,小的对不住您啊!”
他还在喊着,涕泪横流,就被衙役拖着下去了,隔了老远还能听到他的声音,这时候听着倒少了几分算计,多了几分真诚。
多好的一手牌啊,结果被自己及家人打得稀烂,萧天洛反正是相信的,只要他贪得不是太过分,侯府也能由得他去,这世上的事情难得糊涂,黑与白以外还有灰色地带。
人心不足蛇吞象,吞得越来越狠,家人越来越嚣张,终于无视律法,那些劳工是来给庄子打工的,不是庄子的奴仆,他们根本没有权力鞭打别人,别说凌辱小姑娘。
那些劳工舍不得宣武侯府庄子的好待遇,就算被盘剥也舍不得离开,只能忍气吞声,在大楚,能找到一份工作不易,哪舍得砸了饭碗,人生不易啊。
“多谢府尹大人,多谢老侯爷,多谢大小姐,我们以后终于不用受这苦头了。”一位老妇人颤巍巍地上前,抹着眼泪说道:“老侯爷辛苦了。”
一大把年纪还要为他们主张正义,拉下马的庄头还是侯爷恩人的孩子……
老侯爷脸上的肉直抽抽,他是莫名地羞愧,听着围观百姓夸他正直,连自己的家生子也能下得去手,丝毫没有留情,他只觉得心里难受,自己何尝不是为虎作怅者。
监管不力也是罪过,欸。
等一群人回到庄子上,前来谢恩的劳工不计其数,祝久儿查过账目以后,列出战士遗属名单,将这几年陈三不曾发放充足的酬劳补齐,令得他们千恩万谢。
战士遗属们在庄子里占的份额不少,这补就补出去不少银子,但安的是人心,平的也是自己的心,老侯爷看着他们一个个跪下谢恩,直叹气。
这些本就是孤儿寡母,他有心照料,结果却不尽如人意,老侯爷经此一事也不得不服:“我与你祖母上了年纪,心慈手软,倒成了好糊弄之人,念旧情倒束手束脚,终成祸事。”
祝久儿见祖父怅然若失,说道:“人心易变,孙女方才对账薄,前几年陈三还算规矩,也就是这两年越来越贪心,倒是我们放纵了他的胆大。”
“他那两个儿子敢在庄子里这般行事,和陈三平时的暗示不无关系,只是陈三还有些许忌惮,所以态度前后矛盾,一边喊着对不住,但不该做的也做做了,最最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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