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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大伯母他们私自做的决定,我跟你奶奶一点都不知情,二郎你要是想要回去,可以随时回去的。”许爷爷到许怀谦面前痛心地说。

“真的吗?”许怀谦眼睛亮了,“正好,我一点都不想入赘给陈烈酒这个恶霸,爷爷可以现在带我回家吗?”

“——啊?”许爷爷被许怀谦这个操作惊到了。

“爷爷,我是男人啊,我还考了功名,我还是想正常娶妻生子的,”许怀谦脸上的表情比他还要痛苦,“书院里的同窗都看不起我是入赘的,可是大伯他们不收留我,陈烈酒又把我家房子拆了,我别无他法,现在爷爷说我可以随时回家,真是太好了。”

许怀谦的表情瞬间变得激动起来,握住许爷爷苍老的双手:“走,爷爷快些带我走吧,不然待会儿陈烈酒就要强压着我出去拜堂了,今天这么多人在,我要是跟他成亲拜了堂,我这辈子都摆脱不了赘婿的身份了,爷爷,我们快些走吧。”

许怀谦整个人表现得激动得很,完全不给许爷爷反应的机会,拉起他就要打开房门逃出去。

许爷爷这会儿有点反应过来,许怀谦不想入赘,还是想回家?

这哪成啊?

他跟老婆子两人老胳膊老腿的哪里养得起许怀谦这个病秧子,而且把许怀谦弄回去了,待会儿陈烈酒发现人不见了,还不得直接把许家给拆了。

“二郎、二郎,你冷静点!”见许怀谦马上就要把门给打开了,许爷爷反应极快地堵住门。

许怀谦一脸迷茫地看着许爷爷:“怎么了,爷爷?”

“爷爷,恐怕不能带你回家。”许爷爷一脸为难地看着许怀谦,“你这个身体,家里养不起……”

许怀谦睁大眼一脸绝望地看着他,难受地从怀里掏出手帕来,捂着嘴猛咳了两声,咳得手帕上全是血丝后,唇边带血,一脸苍白向许爷爷问道:“……那爷爷来找我做什么?”

第一次见许怀谦咳血的模样,许爷爷的心紧了紧,这不会是得了痨病吧?他这把老骨头可折腾不起。

“就是来找你问问,你还有没有其他赚钱的法子,”许爷爷隔得许怀谦远远的,生怕他嘴边的唾沫会飞到他身上,“……家里没法子了,家里穷啊,你大伯和你大伯母都瘦得不成人样了,你奶奶身体又不好……二郎,你与其帮陈烈酒那个恶霸,不如帮帮家里吧。”

“好啊,”许怀谦一口答应,“我这就把烧炭和孵小鸡的法子写给爷爷。”

“不不不,不要这两个,还有其他的吗?”许爷爷是怕了陈烈酒那个说拆人房子就拆人房子的陈烈酒,他们在杏花村又没有什么根基,乍然有了这两个方子,陈烈酒还不知道要怎么上门来闹呢。

许怀谦羸弱地抖了抖身体,又难受地咳嗽了几声,摇摇头:“……没有了。”

“怎么就没有了呢?”许爷爷不相信,“二郎,你读过书,那么聪明,你一定知道是不是?”

“——咳咳咳咳,”许怀谦使劲咳,使劲咳,看上去十分虚弱地说,“真的没有有了,爷爷,我考秀才眼睛都考瞎了,大夫说我可能得了痨病,看不了书了……”

说着他就浑身软弱无力地往许爷爷倒:“……爷爷,你带我回家吧,带我回家吧,我好想家啊。”

“二郎,你好好休息,今天是你的婚宴,可不能出什么差错,爷爷……爷爷不该来打扰你。”许爷爷被他吓得不轻,丢了一句话,打开门就溜走了。

他可不想来讨方子,方子没讨到,反惹一身痨病回去。

“——咳咳咳咳。”等许爷爷一走,许怀谦咳嗽了两声,目光恢复清明,哪里还是刚才半分病弱的样子,他拿帕子擦干净唇上的血色,然后将帕子扔进火盆里烧得一干二净。

本来他今天结婚,不想见血的。许家人太贪得无厌了。

如果这个许爷爷要是真能带他走,看到他和原主还有一丝亲情的份上,给他们指一条路也不是不可以。

可他们明显对原主这具身体嫌弃得不行,看在利益的份上还是贴了上来,想要从他这里咬一块肉走。

他们没有为他想过一点。既然如此,他带着全杏花村的人发家致富,都不带他们,让他们日日活在后悔与痛苦之中。

许怀谦脑子一转,坏主意涌上心头,转念又想到今天结婚,这些不开心的事,就不要去管了。

他还得美美地做他的小相公呢。

抿干净唇上的血,去屋内的铜镜旁挑了点胭脂遮住脸上的苍白。

这还是上次去府城科考,婉婉买给他的,原本等他科考出来就要交给他的,可惜,他出来就看不见了,这些东西对他也没用了。

后来眼睛好了,他又要结婚,王婉婉又把这些东西给他送了过来,这会儿刚好能用上。

许怀谦看着镜子里,重新恢复唇红齿白,面如冠玉的自己满意了,这才是烈酒家的小相公嘛。

陈烈酒今天太忙了,注意力都在宾客身上了,根本没有注意到有许家人摸进过他和许怀谦的房间。

要是让他看见,他非得让人把许家这群人给绑起来不可,坏他好事!

不管如何,时间还是照旧来到了黄昏拜堂的时候,这个时节打不到大雁了,陈烈酒便让人捉了一笼子喜鹊。

吉时里,他牵着盖着红盖头的许怀谦从屋里走出来,漫天的喜鹊在陈家挂满红绳的头顶上盘旋,将这有九分喜气的院子足足变成了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