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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钰摸了一下鼻子,又觉得两只耳朵很痒,他烦躁的睁开眼睛发现陈巳扬盘腿坐在床上,两只脚都要碰到自己的脸上,另一边郝临安侧躺着右手趁着脑袋面对着他,两人的手里都拿着狗尾巴草在他的耳朵上不停的挠痒。
李钰看看两人,于是狠狠地朝陈巳扬的小腿咬去,陈巳扬躲闪不及被李钰咬出了深深地牙印,陈巳扬欲哭无泪的说道:“我回去就跟你姑姑告状,让她来揍你。”当李钰咬陈巳扬的时候,郝临安发现有危险早就跳下了床,披好衣服说道:“快起来吧,小虎都做好饭了,等吃完了饭你姑父就要回去了。”
陈巳扬正双手牵制住李钰把他压在了床上,李钰张着嘴怎么都咬不到陈巳扬,生气的刚要抬腿就被陈巳扬用膝盖顶住了动弹不得,李钰可怜巴巴的跟陈巳扬说道:“不敢了,姑父,我最好的姑父放开我吧。”
陈巳扬看着他楚楚可怜的表情顿时心一软就松开了他,结果被李钰一个鲤鱼打挺的缠在他身上,又在陈巳扬的胳膊上留下了圆滚滚的牙印,陈巳扬欲哭无泪的看着郝临安吐槽道:“你瞅瞅你养了个什么玩意儿。”
这话正巧就被端水进来给李钰洗漱的赵来虎听到了,他怔在原地一直怀疑刚才的话到底是不是从陈巳扬嘴里说出来的,就听到郝临安说道:“你要找就找他大伯去,他大伯才是把他从小养到大。”说着就从发呆的赵来虎那里把水端了过来拧干了毛巾就直接呼在还在气鼓鼓的李钰脸上。
几人吃过了早饭,陈巳扬就要收拾收拾准备离开,李钰不舍得的说道:“姑父,你还会再来么。”
陈巳扬赶忙说:“不来了,再也不来了,再来你非得把我吃了不可。”
李钰顿时脸上委屈的说道:“可姑父不来我会想你的。”
陈巳扬无奈的捏着他的脸说道:“你这个小家伙最会骗人了,装着一脸清纯小白兔的样子,实际上内心就是一只大灰狼,谁进了你的屋子就原形毕露被吃的骨头渣都不剩。”
李钰就要咬住陈巳扬的手指头之际,陈巳扬反应敏捷的抽回了手直接按住李钰的头,让他不得上前,他弯下腰温柔的说道:”姑父有时间会来看你,下次带你姑姑弟弟妹妹一起来,你们也许久未见了吧。”随后又蹲下来说道:“你要听大人的话,好好保重自己,不管发生什么事儿活着最重要,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儿要想着找姑父,姑父肯定会帮你,你是我们从小看到大的,全家的孩子你受宠最多,我们不想看到你受到伤害知道么。”
李钰被突然认真的陈巳扬弄得不知所措,就听到陈巳扬继续说道:“之前让你去美国没想到中途发生了那么多的意外,这是我们做的最错误的决定,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知道了么。”
李钰眼神飘向了旁边的郝临安,郝临安也用同样担忧的眼神看着自己,于是郑重的点了点头,陈巳扬放开手拍了拍他的脸说道:“那姑父走了,你好好保重。”随后用李钰未察觉的眼神看向郝临安,郝临安接收到他传递来的信号跟陈巳扬说道:“我送送你。”李钰也要出去送就被郝临安按在了椅子上说道:“你老实待着,昨晚喝那么多好好休息。”
两人走到了院外,来接陈巳扬的汽车早已经停在了门口,周围都是好奇的孩子在围观,赵来虎把孩子们都打发走了就看到陈巳扬把郝临安拉在围墙下说道:“多的话我也不说了,昨天咱们说的你要考虑清楚,是走是留这关系到你俩的命运,你已经错过一次了,不能再错第二次了。”
郝临安沉默着听着陈巳扬接着说道:“之前我和李盛灼没考虑那么多才让玉儿受到了这么大的磨难,如果这次有你带着他走,我们也会放心一些。”陈巳扬还要在说突然觉得一时语塞,于是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郝临安的胳膊说道:“考虑考虑吧。”
赵来虎刚踏入院子就看到李钰躲在院门后,两人四目相对赵来虎刚要说话就被李钰拽过来捂住了嘴,两人在院墙那听到了这时,李钰心事重重的放开赵来虎回到了屋里。
没过一会儿郝临安就走了进来,两人四目相对轻松的眼神背后都有一些复杂的心事儿,李钰问道:“我们今天做什么。”
郝临安犹豫的坐在他的身边,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说道:“我想跟你谈一谈。”郝临安看他依旧平静的看着自己,顿时无话,过了很久郝临安说道:“你愿意跟我走么。”
此刻,两人能清晰的听到赵来虎挥动着斧头劈柴的声音,随着他喘了一口粗气,木头顿时劈开了两半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民国二十年农历五月廿三,小暑季节,赵来虎一把扯掉上衣,露出精壮结实、黝黑发亮的身躯,赤条条地站在阳光下。炽热的阳光无情地炙烤着他,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滑落,流经脖颈,浸湿了那块破旧的毛巾。他抬手用力抹去满脸的汗水,然后将毛巾往肩上一甩,继续挥舞着手中的斧头劈开了木头。
两人坐在屋里的梨花木椅子上,中间圆桌上摆放的提梁紫砂壶里浸泡着郝临安从狮峰山下胡公庙前的十八棵茶树产的龙井,李钰本想提壶倒茶却发现里面早已经凉透,他无奈的放下茶壶食指摩挲着壶上镌刻的刀锋凌厉的小字“搜搅十年灯火读,令我胸中书传香”。
李钰看到郝临安正失神的看着自己,他提起紫砂壶往郝临安的杯中倒了一杯茶说道:“天气炎热,喝点凉茶去去火也好。”放下茶壶李钰平静的说道:“你要说什么我知道,可是......。”
“小时候祖母叫我读《世说新语》里面说:孔融被逮捕,朝廷内外非常惊恐。当时孔融的儿子大的九岁,小的八岁。两个儿子还和原来一样在玩琢钉游戏,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孔融对使者说:“希望罪责仅限于自己一身,两个儿子可以保全性命吗?”他的儿子从容地进言说:覆巢之下复有完卵。现在到处都是日本人,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呢,就像之前我们去美国的路上,一直在有人跟着我们,你还除掉了一个。”
“其实,跟你在这里住了大半年或许是我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候,要走还真舍不得。”
赵来虎连呼带喘的进了屋子,看到两人端坐在椅子上顿时呆住了,他看到两人的面色都一脸严肃,在退出去也不可能了,于是卑躬屈膝的搓着手站在他们的面前问道:“两位少爷,你们怎么了,是不是没茶水了。”还没等李钰开口他就提起紫砂壶飞奔出去。
李钰笑着看着赵来虎的身影转头跟一脸担忧的郝临安说道:“经历了这么多事儿我也开看了,家人在一起就好,之前抛弃祖父祖母自己跑远了,留下他们也终究是不放心的,不管以后的日子怎么样,你在我身边,我在家人身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前祖母让我读《二十四史》,我真的很不喜欢看这么多的书,然后就把他们摆在桌子上,《史记》;《汉书》;《东观汉记》;十史;《南史》;《北史》;新、旧唐书;新、旧五代史;宋、辽、金、元、明,朝代可以更替,外族却不可入侵,宋元崖山一战,人心不可败,民族气节不可败,每当这个民族处在为难之时,总得有人站出来不是么,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些都是你们曾教过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