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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钰开口说道:“你抽烟了?”郝临安没有接话,拿起蜡烛靠近了李钰头上的擦伤,确定下来并不算太严重,然后他把蜡烛重新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之后又蹲了下来要脱李钰的鞋子,李钰赶忙缩回了脚说道:“脚没事儿,真没事儿。”

郝临安刚才在搀扶李钰的时候就觉得他走路一瘸一拐的,此时他握住李钰的脚踝往自己的怀里一拽,顺手就把他的鞋子脱了下来,结果一下子就看到了他脚背上有个巨大的乌青,郝临安这时候抬头看了一眼李钰,李钰眼神躲闪的飘向了旁边。

郝临安拿起药酒轻轻的给他揉着受伤的地方,一阵疼痛过后就是一阵灼热的刺痛感,没过一会儿就是冰凉清爽的感觉,李钰就在舒服的时候,就感觉从脚面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郝临安加大手劲儿的按在他受伤的地方,李钰即使在疼痛也忍着抓紧了床单没有吭声:他绝对是故意的......。

郝临安继续加大手劲儿的揉着,李钰握紧床单的手也拽的更紧了,没过一会儿郝临安终于开口说话:“道歉。”

李钰疑惑地问道:“道什么歉。”

郝临安冷冷的说道:“道歉。”

李钰看着周身散发着凉气的郝临安,顿时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说道:“对不起。”

郝临安这时候手劲儿倒是小了一些,但是脸色依旧像个千年冰块一样的说道:“知道错哪了么。”

李钰淡淡的回应道:“不知道。”

郝临安顿时又加大了手劲儿,李钰疼的立马叫了出来,随后又捂住了嘴巴担心的盯着赵来虎睡觉的房间怕把他吵醒,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发现那个屋子里面并没有出现其他声音,于是李钰怪罪道:“你真讨厌,不用你了,我要回去。”

郝临安握住李钰的脚踝仍凭他像只离水的鱼无论怎么蹦跶都没有松手,李钰闹腾了一阵子身上也有些累了,渐渐地安静了下来,这时候郝临安也放开了他的脚把药品都收拾好放在一边,李钰穿上鞋子就要回去,结果被郝临安一只手拦腰抱了起来,自己坐在床上,让李钰爬在自己的腿上,照着他的屁股狠狠地打了两下。

李钰羞得的不管怎么挣扎,郝临安的胳膊像两个钳子一样牢牢地锁住自己的腰使自己动弹不得,李钰委屈的低声哭了起来,郝临安看到李钰安静了下来也停下了手,他轻轻地将他放在柔软的床铺之上,目光缓缓扫过他那紧闭的双眼和微微颤抖的嘴唇。突然间,他注意到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从他眼角滑落,宛如流珠般被烛光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随着这一点光芒的消失,蜡烛也燃尽了最后一丝光亮,屋内陷入了一片黑暗,郝临安叹息道:“你大伯之前就说过,你这个小孩,越是最亲近的人,说的话越是伤人心。打疼了没有。”郝临安想给他揉揉屁股,却被他一手挡住,随即李钰疼的叫了起来,郝临安关心的问道:“是不是碰到伤口了,我看看。”

说着就要起身找蜡烛,结果被李钰在夜里拽住,两人就这样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了许久,过了一会儿,李钰觉得沉重的呼吸越来越近乃至于让自己有些窒息,他的手紧紧地握住床单僵硬的身子一动不动,他有些抗拒这种事情,但同时又渴望发生这种事情,此时的乌云闭月,四下漆黑一片,没过多久郝临安笑着说道:“睡吧,早上再回去。”

李钰顿时松了一口气,他缓缓地躺了下来,两只手放在了肚子上,睁着眼睛发现此时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偶尔身边的人发出轻轻的鼾声,李钰想走但是自己在床的里侧又不怕一动就把旁边的人惊醒,一直内心翻涌到了卯时自己还是一丝睡意都没有。李钰把手伸进了被子里,伤口其实也不是很疼,上了药之后就显得冰冰凉凉的,还有些痒,之前受伤的时候李盛灼就告诉他,伤口痒就代表着它们正在拼命的生长,好让自己好起来,要是挠破了就阻碍了它们,伤口就一直不会好的,于是李钰忍着没有去抓挠它们。

又过了半个时辰,到了凌晨五点,还有一个小时太阳就会露出头,现在是公元1931年9月初,李钰之前听说春夏的时候南方发生了水患,当时听陈巳扬说,国家关、盐两税总计才4亿多元,财政本来就入不敷出,只好靠追加一定数额的救灾公债来筹款,那些天一直不见李盛灼来看他,就听说李家也除了钱,具体多少李钰并不知道,但是每周李盛灼让人捎给他的东西倒没有减少过,但是这笔钱也只是杯水车薪,在很久之后,李钰到财政司找陈巳扬的时候,才发现当年江南灾民平均每家得到的赈款不过大洋六角,六角钱在当时李钰的眼里连打赏下人都不够,如今秋风四起,天气渐凉,全国征求破旧衣服和鞋,听说李家也捐了不少,捐钱捐物,此时的李家不知道还能否能够撑住,他也不知李盛灼能否能保得住他现在的世外桃源。

李钰僵硬的后背此时已经疼痛难忍,他很想转过身子又怕频繁的动作会吵醒郝临安,于是他索性缓缓的坐了起来,他知道李盛灼一走,这个地方李家会保得很艰难,大少爷走了,李庆汀年事已高,如今能管事儿的也只有三少爷李盛炆,如今内忧外乱,他这个李家长孙也定是要回去帮忙的。

如果李钰回到了商行,那么郝临安在李家就会很尴尬,加上赵来虎以后的日子真的是想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