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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在川贞两军的激战当中渐渐变黑,双方皆无退兵休战的意思,随即展开挑灯夜战。
这时候,贞军开始落于下风,川军在阵法上的优势逐渐显露出现,只不过落于下风的贞军所表现出来的劣势也不是很大,仍能咬牙继续坚持。
夜战的激烈程度远不如白天那么强,但双方在战斗中的伤亡仍不少。
而后,双方的战斗又进入到第二天。第二天战斗的局势和夜战时差不多,川军占优,贞军处于劣势,冷眼一看或许还不太明显,但通过双方阵地的变化就能明显地感觉到了,川军向前推进了一里多,而贞军则是被*退一里多地。
看眼着贞军已开始渐渐不敌,接下来的战斗只会让贞军的劣势越来越大,伤亡也会越来越多,作为监军的陶元丰再一次向李舒提议,全军暂且撤退,择机再与川军决一死战。
可李舒的回复依旧,誓死不退,宁马革裹尸还,也不临阵退缩归。李舒从骨子里透出的那股贞人的狠劲让陶元丰彻底没辙了,人家是全军统帅,他不下令撤退,自己也没办法。
双方的激战经过一昼夜进入到第三天。
打到这个时候,双方皆是筋疲力尽,早已把自己会的战术全部用光,拼的已经不再是战力战术、配合或阵法了,完全是比双方将士们的意志力。
贞人的长处终于在这个时候显露出来,坚韧不屈、凶残斗狠,能忍得住伤痛,能抗得住对死亡的恐惧,脑中没有多余的念头,甚至都不会出现逃跑这两个字,只有求生的欲望,要么杀敌,要么被杀。
在这一点上,川人远不如贞人,或者说没人能比得上贞人。
连续恶战三天,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残肢断臂,都是血肉模糊、被踩得变了形的尸体,人在这里简直已不再是人,就如同畜生一般,许多川兵的神经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前方的将士们在浴血奋战,后面则在埋锅造饭。川军讲究阵型,在激战当中可以做到兵团与兵团之间的替换,让吃饱肚子的将士们替换下那些又喝又饿的将士,但贞军这边没有阵法可言,冲在前面的将士们根本就下不来,他们若想要脱离战斗只有两个办法,要么被敌人杀死,要么结束这场战斗。
但是战斗已打了三天,接下来还不知道会打多久呢,而在前面拼杀的贞军将士也会喝、也会饿,为了有体力继续作战,为了能活命,他们必须得吃东西,喝东西,可是身处于战斗的最中心,他们又能到哪里去找填饱肚子的东西?
这时候,贞军将士做出令对面川军目瞪口呆、头皮发麻的举动,人们将战场上遍布的尸体肢解成一块块,然后拿起来大口的啃食,再看那些贞军,眼睛是红的,脸上红的,连牙齿都变成了血红色,人们一边喝着人血,啃食着人肉,一手还拿着武器,囫囵不清地怪叫着继续扑向川军。
在一向以最高文明自居的川人眼中,对面的贞军哪里还是人,是野兽、是恶魔,反正就不像是人。
有很多神经已到崩溃边缘的川军看到贞军人吃人的恐惧场面,甚至有贞人像疯狗似的扑到川人身上咬断其喉咙,吸食其鲜血,神经彻底崩溃,尖叫着不管不顾的向后方逃去。
如此场面,让和贞军处于同一阵营而且还远离战场的陶元丰都感到毛骨悚然,不寒而栗,这简直就是一支魔鬼军团,如果此时的川军换成风军,恐怕也会像现在的川军这样,被恐怖的贞人成群成片的吓跑吧……
扶植贞人,当真是养虎为患啊,如果真让李舒把他的势力做大做强,日后,川国固然会倒霉,但它必会成为风国的心腹大患!
这时候,陶元丰是真真切切地对贞人产生了一股恐惧感,那是发自于内心深处的恐惧。
而他现在所产生的恐惧,也直接影响到后来风国对李舒势力的态度,当然,这是后话。
看到前军混乱,大批的军兵溃逃下来,川军那边的统帅应变极快,立刻派出督战军,稳住前军崩溃的局面。
在督战军的强压之下,川军前军终于渐渐稳定下来,人们硬着头皮继续与对面的贞人作战。对于川军而言,此战可谓是他们这一生中最难熬的一场恶梦。
战斗由第三天又继续到第五天,这整整五昼夜的激战,把川贞两军的战力全部打残,双方的伤亡已高到难以统计,战场的中央更是堆尸如山,人们早已不是站在地上战斗,完全是踩着尸体在拼杀。
打到现在,连贞人那么顽强的意志力都所剩无几了,有相当多的将士已累到连武器都拿不起来,只能徒手和对面的敌人扭打,更有甚是,以累到站都站不起来,与敌人相邻而坐,边喘着粗气,边直勾勾地看着对方。
如果照目前的态势继续打下去,双方的最后只能有同一个结果,玉石俱焚,而且打到这种地步,双方都不再是赢家,都已输得一塌糊涂。
最后还是川军那边率先派来使者,向贞军讲和。李舒这次倒没有再坚持,接受川军的和谈,双方休战,各自退兵。
这一场旷日持久的望西平原大战,终于在川贞两军筋疲力尽的情况下宣告结束。
此战,川军的第九军团死伤殆尽,第十一和第十七军团遭受重创,二十万众的大军,最后只剩下六万多人。
至于贞军,战损率与川军相差不多,二十多万人,最后撤走的也仅有八万来人,可以说经过望西平原这一战,川贞双方的兵力都被打残了,没有胜者,但在整体战略上说,川军是胜了,他们顶住了叛军的攻势,守住了番条郡,而贞军则输得很惨,被人家一巴掌拍回白南郡,而且兵力在短时间内难以恢复,接下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只能承受被动挨打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