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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奇迈摆了摆手,先对棺木躬身微礼,又去廊下矮桌上取了香油,给供案上的长明灯添了最后一次油。

“明日就过头七了,之后怎么处置?”

他放回香油,毫不生分地对古洪二人问道,仿佛是早认得他们。

“回山长,我们打算送段大哥回桑梓之地,落叶归根。”

洪范恭敬回道。

“我看门外在备车,原来是要去河间。”

关奇迈点点头。

“他的事我多少知道些——父亲好多年前就走了,长兄与幼弟因敛财事与他关系亦不好。”

“更何况河间仍属后氏,我看没必要折腾。”

他说着虚抬手掌,仿佛隔空抚了抚木棺。

“天南有心上三榜,可惜差了一着;不如让他与风烨熠比邻而居罢。”

“青山为棺,天地为椁,如何?”

关奇迈问道。

既是与风烨熠为邻,所说青山显然是指风云顶。

但风云顶光秃丑陋,哪里算得上青?

众人心头犹豫,只是不敢反驳武圣。

而古意新对于这类事照常没有主意。

洪范却想着人一旦被埋进土里,便要永远比最近的花草矮上三尺,葬在山头俯视人间反而不错。

“我觉得挺好。”

他于是出言赞同。

“你二人是他生前最亲近的人,既然都没意见,那就按我说的来吧。”

关奇迈既做了决定,当下便动作。

他挥开祭案,走到棺木旁单手虚托,抗棺在肩。

人群让出条路。

这时候,洪范用堂下纸笔临时写了十数字,双手呈给关奇迈。

“这是我曾在书中读过的一联。”

他低声道。

关奇迈扫眼读罢,点点头,大步而出,在院中飞升。

月光如焰,此时无声流泻。

洪范跃上院墙,视野掠过如黑鱼背鳍般林立的无数屋脊,望向城南独峰。

风云顶受风雷环护打磨,多年未曾沾水,这两日被新雨浸润,表面反沁出红色,像一整块的鸡血石。

关奇迈越升越高,几息便有数百米,瘦小的身形很快半隐于夜幕,只那尊上过漆的巨棺在半空映着月火。

洪范不敢眨眼。